楼念念根本就不愿意跟容湛吵架，她这一天已经够累了，疲惫不堪的心因为林睿的安慰好不容易变得温暖，却在这瞬间被容湛搞砸。
吼出那句话之后，楼念念不再看容湛的表情，推开他径直入屋。
客厅，容之谦坐在沙发上冲茶，云文婷站在玄关口，双手交握贴着小腹，一脸担心，见楼念念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念念。”
不管怎么说，这个家里真心对自己好的还有云文婷跟容之谦，楼念念也真心将他们看作亲父母来对待。
见云文婷一脸的担心，她内心也觉得很过意不去，走上前握住云文婷的手：“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
云文婷摇摇头，瞪了一眼站在楼念念身后的容湛。
“都是容湛这个臭小子对不起你，你爸爸已经帮你狠狠教训他一顿了，今晚你罚他跪搓衣板就可以。”
如若是在往日的话，楼念念还可能笑出来，但现在，嘴角扯一扯都很勉强。
“妈妈，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间去。”
“哦好好，吃过晚饭了吗？”云文婷关切地问道。
楼念念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实际上从午饭开始就没有吃，跟林睿在一起的时候喝了杯咖啡吃了一小块蛋糕，到现在肚子都是空空的。
可她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想回房间洗个热水澡然后躲到被窝里睡觉。
“不用了妈妈，我已经吃过了。”
“那……”
一直站在身后不出声的容湛走上前来拉住楼念念的手，“妈，我跟念念先回房。”
云文婷愣了一下，容湛就已经带着楼念念走进去，跟容之谦打了声招呼之后上楼回房，房门啪嗒一声关上的时候，云文婷回过神来，疾步走到容之谦面前，将他的报纸夺走。
“这种时候你看什么报纸啊，没看孩子心情不好吗？”
容之谦白了云文婷一眼，表情很不耐烦。
“那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大人插嘴插手只会让事情越变越麻烦。”
“你说我要不要亲自去见沈之言一面，好好警告她不要再缠着我们家阿湛了。”
对于沈之言，云文婷可是几百几千个不喜欢，五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就更加反感了。这一出狱就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偏偏还要来缠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冲这一点，云文婷早就想要去教训她一下了。
女孩子，不自知不自重怎么好。
“你不要闹事，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沈老的孩子，相信孩子能够处理好，你就不要插手。”
“我这不是着急嘛！你看看念念，这个可怜的孩子吃了多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嫁入我们家，却……我这心里特别过不去。”
“那你好好疼她就行，多劝劝她。”容之谦夺过报纸，抖了抖重新翻看起来。
“唉……”
楼上，关上房门之后，楼念念就挣脱开容湛的手——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背对着容湛，楼念念不去看他脸上冷硬的线条还有眼底的怒意，就他一个人有脾气吗？她也是有脾气的，她也不是好惹的，不要总以为是软柿子好捏。
“沈之言的事——”
容湛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犹豫了很久他还是决定先跟楼念念解释一下。现在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不好，万一他在林睿的事情上面再跟楼念念吵架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无法挽回了。
庆幸的是容皓住宿，否则孩子在家里看见这样的画面，肯定会在心里留下很深刻的阴影无法抹去。
听见沈之言这三个字，楼念念闭上眼睛眉头紧皱，心累。
“我想跟你解释，我并不是故意跟你失约，是她在片场出了事故，助理才打电话给我的。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媒体会偷.拍并且把事情扩大化，对你造成伤害。”
失约？
楼念念疑惑地睁开双眼，不明白容湛这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愿意开口询问，就默默当作明白……
“我去了医院，看见她没有什么事情之后我就赶去你公司找你，怕你等我所以想跟你道歉，找了你很久却找不到。”
容湛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道歉成了他最习惯做的事情，对不起成了他对楼念念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不仅仅是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楼念念听着也很难受，如果你的丈夫，跟你之前只有误会跟解释的话，这段婚姻，有什么意义？
从前从来都没有去想这些，以至于一次次被伤害，一次次伤口愈合，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再失望。
重蹈覆辙变成了一个路人看了都讨厌的角色。
沈之言的重新出现，让楼念念真正明白到她在容湛心中所代表的意义，不仅仅是初恋那么简单，还是一种责任跟愧疚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的感情。说到底，如若不是因为那场车祸还有入狱，沈之言在容湛的心中不会占据那么重要的分量。
楼念念自认为在这一点上，她没有与沈之言抗衡的资本。
因为淋了雨的关系，头都是昏昏沉沉的特别难受，想跟容湛好好谈一谈的力气都没有。偏生容湛不放过楼念念，将她拉转身，看着她的眼神里还带着冷意——
“我跟你解释完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说一说，你跟林睿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跟他抱在一起。”
“容湛，你相信过我吗？”
没有直接回答问题，选择反问回去，楼念念的声音黯哑，感冒的前兆，嗓子生疼。
大概可以预见明天起床之后的情况了，也是，淋了那么一场大雨如果还不会生病的话，是外星人吧？
“我是想相信你，在米兰的时候我就已经相信你了。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质问过你跟林睿的事情，就算是在你们绯闻闹得满天飞牵涉到孩子的时候，我都选择相信你。但现在呢？”
容湛越想越生气，语调变成逼问，这让楼念念觉得非常不舒服。
比起容湛，林睿还真是绅士，贴心，懂得替别人着想为别人考虑。
“我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那是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我跟林睿清清白白，比起你跟沈之言来说，我们简直单纯得不得了。”
听到这话，容湛反而觉得好笑，清清白白也就不会有报纸上那些绯闻了，这一点跟自己比较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里面想要去计较，嘴上容湛还是不忍心。
“如果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证明给我看，从林氏辞职，来mk做我的秘书。”
“容湛，你不觉得很好笑吗？为什么我的人生需要你来插手插脚，你要是真需要秘书的话，你大可以让沈之言从娱乐圈退出来然后帮你，不是吗？”
两个人一旦倔起来，谁也不放过谁的时候，说话就再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
如果真的像容湛说的那样，楼念念去mk帮他，不仅仅可以多学一点关于企业管理运营上的知识，还可以假借mk的手一步步夺回楼氏。但凡冷静，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楼念念就该软化自己的态度然后顺着容湛的意思。
只可惜……
容湛眉心蹙紧，双手擒住楼念念的肩膀，怒目看着她：“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
在容湛眼里，楼念念分分钟都是在嫉妒都是在无理取闹，特别是在牵扯到沈之言的事情上面。
他特别不能够明白，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证明他对沈之言没有爱意。
怪不得会说婚姻是婚坟，怪不得会说女人善妒。
“我们……”
“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曾经在楼念念看来是很难说出口的字眼。
同样是五个字——
我们结婚吧。
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甜蜜幸福的字眼。
但如今，再艰难，再难以启齿，到最后都还是说出口了。彼此在一起却不幸福，这么争吵下去，只会让整个家都跟着不幸福。
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楼念念相信，如果没有容皓的话，当她跟沈之言并排站在一起，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容湛双手死死摁住楼念念的肩膀，听得见骨咯咯发出的声音，可见力度有多大。
“你就这么巴不得跟我离婚，然后跟林睿在一起吗？”
楼念念垂下眼睑，愈发觉得头疼跟疲惫，此时的容湛简直不可理喻……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容湛伸手擒住楼念念的下颌，逼迫她同自己对视，修长的指尖触及到她消瘦的下巴，心惊。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这么瘦了。
“楼念念，我说过，不要再提离婚这两个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跟你离婚的！”
因为用力缘故，楼念念疼得直皱眉头，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好，脸色苍白，可就算是这样，容湛也没有放开她。
情绪在盛怒边缘，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因为楼念念疼，所以呢？他的心更疼，疼一百倍一万倍不止……
***
“阿湛……我很累，真的。”
有多久没有这么喊过容湛，可声音里却充斥着疲惫跟无力，纤长的眼睫毛颤动，眼睛一眨，眼泪滴落到容湛的手背上，烫得他猛地缩回手。
容湛放开，楼念念双手捂着下颌后退几步，身子都在颤抖。
“你累吗？我比你累一万倍！”
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那种不能够被理解不能够被相信的心情，第一次觉得无助跟抓狂。在这一点上面，游刃于两个女人之间，容湛第一次觉得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