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念念点点头：“妈妈我知道，对不起，这一次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冲动。”

“等他跟他爸爸之间说清楚，你们就找个时间两个人好好谈一谈聊一聊。把误会都解释清楚了，有什么事情一块商量一块并肩作战，永远不要忘记了，你们现在还是夫妻，夫妻就是相互扶持，要互相信任，走过一辈子的。”

跟云文婷谈到差不多十一点多，楼念念才回房间，原本是打算回到楼下客厅的。但有些意外的就是灯已经关了，那就说明容之谦跟容湛的谈话结束了。

书房的灯亮着，楼念念之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折身回房间。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容湛正坐在书桌前翻看文件，楼念念看了他一眼后并没有直接走过去，绕到床头柜，拉开柜子从里面取出吹风筒后回浴室吹头发。

“我帮你。”

不知什么时候，容湛出现在自己身后，主动请缨要帮自己吹头发，楼念念自然是没有拒绝的，就把吹风筒递给了容湛。原本调的是最大档的，容湛特意降了一个档，把热风变成是暖风，轻轻帮楼念念吹，指尖穿梭在她的发间。

“经常吹头发本来就不好，所以不要用那么热的温度。”

站在镜子面前，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容湛此时脸上的表情，是温柔。

楼念念回想起当初遇见他的时候，并且一开始倒追他，从来都是很冷漠的那种，不苟言笑，根本不会对你弯一弯嘴角，更别说是现在这种很温柔的表情了。

“爸爸都跟你说了吗？当年的事情。”

容湛点点头，但却没有继续开口，是不想要告诉自己真相吗？楼念念不免有些不满，打掉容湛帮忙吹头发的手，拔掉吹风机的插头之后转过身来看着他。

“不打算跟我说一说？还是你想着事情全部做完之后，只是例行跟我通报一声而已？”

容湛看着气嘟嘟的楼念念，心里面又好气又好笑，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很严肃。

“对于之前那些事情瞒着你，我很抱歉，因为不想要让你担心，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容湛伸手将楼念念耳边的散发挽到耳后，摸着她的脸颊，痴恋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搂着楼念念的腰。

这么近的距离，容湛说话时，都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

亲昵的姿势令楼念念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他们在谈很严肃的事情，因为他们……

还没有说清楚离婚这件事怎么处理。

“之前你不愿意说，我也没有过问，后来呢，我们处理方式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满意吗？”

彼时的楼念念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缠着容湛，意气用事，轻易就把自己情绪表现出来的女孩子了。她也懂得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如何理解他人，如何处理一件事情。

一句话，她成长了。

让岁月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伤口愈合疤痕消失的时候，她也就成长了一点。

渐渐地，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想过跟你并肩作战，但我始终做不到将你置于危险之中。”

她楼念念就是他容湛的软肋，别的可以失去，可以被伤害，唯独楼念念不行。如果那个人将楼念念推入危险之中的话，容湛不知道自己会做出多么疯狂的行为来。

“什么叫做把我置于危险之中？我可以保护我自己啊。”

楼念念以为容湛所说的温暖，至多也就是许格月跟许雅心她们动一动心思，那种程度，她一个人应付得来。

“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吗？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那些你看不到的暗箭，那些你想不到会对你下手的人。”

容湛深邃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凝重，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回到江城吧，这样我才可以好好保护你。”

楼念念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推开容湛，站直了身子严肃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我留在这里了，江城怎么办？那些该我去面对的事情，一味逃避的话，结局呢？你以为危险是能够轻易躲过的吗？”

“起码我能够保护好你。”容湛摸着楼念念的耳朵上带着的耳钉，微微闪光，是之前他们一块去逛街的时候，他亲自为她挑选的，洗澡都可以不用摘下来。

“你在江城，是我伸手能够掌控到的范围，可你在b市就不一样了，虽然有嘉恒在那里，有宁恬凝陪你住在楼家，但我仍旧没办法放心。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保护不了你的感觉。”

心脏有一块地方被温柔包裹着，沉溺在其中，翻涌上心头各种交杂的情绪，感动占据许多。

楼念念靠在容湛的怀里，耳朵就贴在他心房的位置，能够听到他强有力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让自己觉得很心安。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说，我想依赖你，但却顺应不了我自己的心。这毕竟是我自己家里的事情，事关我的家族，我外公留下来的基业，如果我一味在你的庇护下，那我还能做些什么？”

容湛低下头吻了吻楼念念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

这是答应了？楼念念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容湛，他怎么这么容易就对自己妥协了，都不再劝一劝自己的。

也太好说话了一点吧？

“既然你选择在b市，那么我大不了跟你一起，我们买一间小公寓你说如何？以后周末就把皓皓接到b市玩，他还没有去过呢。”

容湛摸了摸楼念念的脸颊，表情看上去非常平静。

“你是不是早就做出决定了？如果我不来，你就过去？”

容湛点点头。

反正他决定就是这样，不管怎样都一定要守在楼念念身边，谁都不能够动摇他的决定。今天晚上也已经跟容之谦说清楚了，他不能够放任楼念念处于危险之中。

“那mk怎么办？你可是mk大中华区的ceo，怎么可以说去别的地方就去别的地方。”楼念念不想承认，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其实是乐滋滋的，那种满足感跟幸福感充斥着整个心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我真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不要把b市说得跟龙潭虎穴一样啊。”

容湛唇边勾起一丝轻浅的弧度，揉揉楼念念的头发：“再安全，我都不能放你一个人，我不是跟你商量，而是跟你说这个决定。”

楼念念看着容湛，许久之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容湛去洗澡，楼念念整理了一下东西之后，翻看了几眼书桌上的文件，都是mk最近的几个合作项目。

最后无趣地合上，回到床上躺下准备睡觉。这还是他们之前不欢而散之后第一天同床，上周周末楼念念都是在容皓的儿童房里睡觉的。

空气中隐隐有薄荷味沐浴露的清香，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容湛已经洗完澡了。

“今天晚上爸爸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床的另一边微陷，紧接着就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容湛揉着眼角，非常疲惫。

“说清楚了，不过他不希望你跟妈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的好。”

楼念念转过身，背对着容湛：“有时候真不太理解你们的思维，越想瞒着，被人就越好奇。该不会爸爸跟沈之言的养母有什么关系吧？然后临终前答应她好好照顾沈之言之类的。”

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电视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容湛伸出双臂，自身后环住楼念念，贴近她，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容湛轻轻开口，下巴抵着楼念念的头发。

楼念念没有躲避他，任由他抱着自己。

“你不说那我就只能够猜测啊，然后我就是这么以为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爸有什么理由一直瞒着，不告诉我们。”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沈之言的爷爷，就是沈老，对爸爸有恩，沈之言的养父母都去世了，不管怎样，爸爸都还是想着沈之言能好。如果不是出了我哥的事情，他其实有意要认沈之言做干女儿。”

“做干女儿？”楼念念缓缓转身，趴在容湛的胸口，手指点了点他的心，“你不是在这里吗？把她配给你不就好了？”

“那时候沈之言已经有婚约了。”容湛抓住楼念念乱动的手，低下头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不要总是把我跟沈之言扯在一起说，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她。”

起初是因为同情，后来是因为怜惜，再后来是因为责任，现在，却什么感情都没有了。

听到订婚这两个字，楼念念身子僵住了，那么容湛知道跟沈之言订婚的人是林睿吗？

“那时候知道她订婚了，我们之间的交往也渐渐变淡，偶尔才会见一次面，那天，就是出车祸的那天，她约我提前给她庆祝生日。”

没有开灯的缘故，楼念念看不清楚容湛脸上的表情，却听得出他嗓音里面复杂的情绪。他肯定想都想不到，在那一天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至亲的人就在面前死去。

“算了，不要再想了。”

楼念念伸手覆上容湛的眼睛，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出来，究竟知不知道林睿是沈之言未婚夫这件事情。

容湛拿下楼念念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后，手指张开，扣住了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楼念念埋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这个夜，来得比数日之前的都要温暖。

***

第二天一早，楼念念是听见窗外鸟儿清脆的叫声，才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便触碰到了容湛的视线。

专注。

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