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李晋雅冷冷一笑,掀翻桌上的茶杯瓷碗,冷声说道:“我之前一直是如何与你说的?我要你读书非为功名,只为识文断字,明辨是非,你倒好,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么?”
砸在地上的瓷碗碎成几瓣,盛放的汤汁洒落一地,几许溅在谢思危的嘴,她暗自舔了舔唇角,沁凉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少女微微眯了眸子,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虞夫子说‘学而优则仕!读书便是为了报效国家,若是不考功名,读书焉有何用?’思危平生素有大志,怎可甘愿籍籍无名地了此一生?吾愿乘青云上九天,挥师北上收复失地,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开一代清明之政治!不考取功名,焉有所得?”
美妇人冷哼一声,眉心拢成一团,说道:“谢思危,你倒是把你夫子的话记得清清楚楚,怎的不将为母的话记清楚?我看你是扮了多年的男子给扮糊涂了,竟想着考取功名报效国家了?
“好好好,甚是好,自今日起,我便不许你扮成男子,为你招个夫婿回来,看你如何再逞能?”
望着堂上满面寒霜的美妇,谢思危不可置信地喊道:“母亲……”
瞅见少女藏有期许的美眸,深潜的记忆翻涌而至,不断地烧灼着她的心脏,掩在衣袖之下的手颤了颤,李晋雅决然地开口道:“若你执意要忤逆我的话,以后便不再是谢家子!”
少女面色登时惨白,双目中泪光盈盈,萎顿地瘫坐在地上,紧紧咬住粉白唇瓣,绝望而悲痛地说道:“母亲的意思……若是我忤逆您的话,母亲便要将思危赶出谢家?”
“就因为思危是个女子,所以不能入仕为官,须如别的女子一般成亲生子么?就因为思危是个女子,所以就要成为一个豢养的女奴,不停为男子生孩子么?”
“母亲……,思危自旱灾以来,亲见流民四蹿,杀子卖子以裹腹,便立下大志,以天上苍生为己任,母亲,孩儿素有大志,不甘于室啊,您怎忍心叫思危舍弃多年的夙愿?!”
闻得少女肺腑之言,李晋雅的眼圈红了红,狠心地阖上眼帘,咬牙切齿地说道:“全因你是个女子,谁叫你投错了胎呢!此事勿要再议,无论如何,定不作更改!”
“全因你是个女子!”
“全因你是个女子!”
谢思危从未像今日这般痛恨自己是个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