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绮站在玄关处, 久久的注视着“自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说高兴叭……
万一改天真得钻回这骨头架子里度过余生, 一副鱼骨头在水里缓缓扑棱……
明绮都害怕被国家科学院逮了研究。
但要说难过……
即使死了, 头发花白的老房住还顽强的把自己刨出来刷上好看的漆供在玄关当吉祥物……
足以证明她的美貌人畜通吃。
这时，明绮突然瞥见鱼头处有bulingbuling的光，她凑近看了看, 眼窝的位置, 老房主还给镶了两颗钻。
看着挺贵，还好看。
……就倒也不是非常难过了。
她十分迷茫。
“这鱼都这样了——”
小季率先打破沉默, 问道, “还要吗？”
“当然要。”
明绮毫不犹豫。
怎么说都是曾经的自己——“不管它变成什么样, 我都喜欢。”
她边神情的抱住鱼, 边联系房主, 试图买下。
“……”
小季拍下这神情的侧颜。
给梁哥传达了最新消息——
【明绮姐爱的深沉。】
【还花大价钱买下了定情信物鱼骨头！】
【……】
财迷如明绮竟然愿意花钱买这？
他笃定, 这是陷进去了。
梁哥坐立不安。
……
要是换以前，梁哥真不觉得这是大事。
明绮早就退团，也不以“偶像”的身份活动。
即使真有恋爱曝光, 粉丝也不会以“偶像失格”的理由大面积跑路。
但现在——
梁哥幽幽叹了口气。
明绮的绯闻刚出来没多久, alexi亚太区的pr就找上了门。
他开门见山, 发来邀约, 询问明绮是否有代言旗下珠宝新开的少女线的意向。
“珠宝线？！”
梁哥当场就跳了起来。
“当然有当然有！”
他都顾不上矜持, 甚至也不用矜持。
虽然只是红血高奢, 但它品牌历史悠久。
走红毯时, 要是能借到alexi的珠宝和礼服，圈内人都能买通稿吹上好几天。
更别提代言了。
尤其还是珠宝代言。
珠宝和时装扛起了红血高奢alexi销售份额的两座大山。
但真论起来，它还是靠前者起的家。
因此, 不仅在品牌内部备受重视, 但凡能捞着个沾边的“大使”之类的title，都够人往上升个咖了。
放在以前，这块饼梁哥连舔都不敢舔。
现在，却“piaji”一下正砸脑门上。
他几乎能看到自家艺人履历上那新添的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但很快，梁哥冷静了下来。
“少女线——？”
那是什么。
不会是什么借了alexi名号实际出来以后直接改个名字总部压根儿不认的东西叭。
但不是。
pr告诉梁哥——
近几年来，品牌珠宝略显颓势。
“经过内部的一致商讨，我们觉得原因在于不少珠宝的设计过于成熟。”
“年轻一代女性并不愿意为它们买单。”
alexi看到了亚洲年轻女性的购买力，主动放下身段。
只两年，就打造出了一条少女线，“和我们传统的设计相比，推陈出现，更加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个代言人了。
梁哥听明白了。
这要是能代言上，title仅次于全线代言人！
明绮现在口碑虽然不错，年后资源也排队等着她挑。
但始终缺了点什么——
比如金主爸爸的认可。
现在，认可来了。
“明绮非常适合我们的品牌形象。”
绯闻爆料里的三张图，即使是偷拍，也丝毫不崩。
和往日露面时的美艳形象略有不同。
多了几分少女的稚嫩和娇憨。
是一种模糊又独特的美。
短暂的背调后，pr笃定这是块宝藏——目前没什么实质性的黑点，口碑和路人缘都还不错，还有来自又红又专的官方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手头没有相冲的代言。
当即拍了板。
“实不相瞒——”
pr开门见山。
“在明绮之前，我们物色了不少代言人，比如季遥。”
季遥今年三十出头，有不少小爆剧，国民度一般，但是是最有希望飞升大花的。
这样的人和绮绮竞争……
危机感瞬间就来了。
“季遥老师啊——”
梁哥当即坐正了。
正想说些什么暗示一下明绮的好，地方却先否了，“但都不太满意。”
“还是明绮出现了。”
梁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受宠若惊：“哪里哪里。”
可一盆冷水旋即又泼了下来——
“但对于明绮，我们也有要求。”
“合约期间，艺人不能谈不符合我们品牌形象的恋爱。”
这无疑是在旁敲侧击现在这段绯闻的真实性。
“……”
梁哥问，“那柏嘉符合吗？”
变相告诉pr：是真的。
那头沉默了。
没有看不起小奶狗的意思，但——
他报出品牌历届的男性代言人。
个个三十朝上，海报看起来沉熟稳重高大帅气。
而柏嘉……稍微收拾收拾说是发育早的高中大男生都有人信。
pr委婉的：“不太符合。”
嫌弃.jpg
……
此刻，正在庙里烧香拜佛疯狂拜拜哐哐磕头求佛祖保佑他百鬼不侵的柏嘉打了个喷嚏。
……
梁哥懂了。
言下之意，一定得否了和柏嘉的那段，才能接这代言。
他一个头两个大。
棒打鸳鸯这事儿他也没干过啊。
业务不熟练。
恰好，小季的新情报来了。
梁哥的心哇凉哇凉的。
……
终于，在揪下来第三百四十五根头发时，梁哥有了主意。
他给自家艺人发去了消息。
先是苦口婆心宛如老父亲般的给他列举上升期艺人谈恋爱的种种弊端。
继而——
【你和柏嘉先分个手吧。】
试图强硬.jpg
但发出去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梁哥瞬间强硬不起来了——绮绮从来没有这么久不理他过。不会生气气了叭？
他秒怂。
【要不你们转地下？】
那头还是沉默。
梁哥久久盯着手机屏幕，快要把那儿盯出两个窟窿来：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啊？
-
此刻，明绮居住的公寓楼下，乌泱泱围了一大群狗仔。
他们个个自带小马扎和干粮，不蹲到明绮誓不罢休——
“怎么还没回来？”
“是不是听到风声跑了？”
但从黄昏等到天黑，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有不少狗仔同时开了直播，此刻，直播间也都是好奇绯闻真假蹲守一线的粉丝和吃瓜群众们。
两家粉丝的关系不错。一下午，已经统一好了口径——
【绮绮不错，嘉嘉也不错。】
【在一起行，不在一起也行。】
毕竟两家都不是靠粉丝恰饭的偶像，大部分都比较开明。
除了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哥不知道为什么喝高了抱着枕头在群里哭了一下午“我的乖女鹅啊你就不能找个和你爹一样壮能保护你的人吗为什么要找酱婶儿的”以外……一切都十分和谐。
此刻，即使是对家，都挑不出这两家粉丝的错来。
狗仔们兵分两路行动。
还有一拨在柏嘉那儿，有人蹲久了，累，站起来和那头联络：“柏嘉也没回来？”
“没有啊！”
那边背景嘈杂，怨声载道。
零星还能听见几句“不会是不敢回来了吧”的猜测。
对家们讥讽——
【别等了。】
【是真的。】
【俩人连家都不敢回你猜猜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但就在这时——
“柏嘉——！！！”
“柏嘉回来了——！！！”
那头骤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联络的人一听，也顾不上蹲明绮了，当即撒腿就跑。
“别蹲了！”
“柏嘉回来了！”
新闻最讲究时效。
也就是“快”。
一旦落后几分钟，就喝不着热汤。此刻，明绮归来遥遥无期，狗仔们当即及时止损，纷纷撤退。
生怕赶不上热乎的，大家马扎都不要了，扛起摄像就朝门口跑。
……
路上，明绮越看骨头越难过——
以后是不是好多好多年她都得这样在水里扑腾啊。
会不会扑腾着扑腾着碰到石头骨头就裂了？
骨头要裂了她还能继续扑腾吗？
用不用事先安排好遗书让原主定期在水里撒两粒钙片给她补补钙预防骨质疏松嘎嘣脆？
……
她抽抽嗒嗒的。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鱼骨头很大，明绮怕折。
小心翼翼的抱住它下车。
就在这时，手机连震好几条，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明绮腾出只手去看——
【快跑！】
【别回家！】
【狗仔堵你家去了！】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动我现在就出门接你去！】
是梁哥发来的消息。
明绮一头雾水。
狗仔堵她？
堵她干什么？
《屠刀》爆了过来采访来了？
但不是——
明绮迷茫的往上滑了滑。
【你和柏嘉先分手吧。】
……？
再往上。
【要不你们转地下？】
明绮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再再往上……
明绮的小脸耷拉了下来。
看不起谁呢！
这种二十岁的小弟弟在她眼里就是个鱼卵好吗！
她和柏嘉在一起？——明绮怀疑梁哥质疑她恋童。
当即愤怒的打字：
【你才和柏嘉在一起了呢！】
【你全家和柏嘉在一起了！】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她就要让梁哥澄清，这时，小区里的感应灯由远而近的一盏盏亮起。
伴随着“轰隆隆”的步子。
明绮后退一步——
那儿，二十几个人赛跑似的朝外冲。
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他们个个手里举着带logo的话筒，扛着体型各异的摄像。
夜色漆黑，感应灯又暗，明绮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但只一瞬，她反应了过来：是狗仔！
先是害怕，后是坦然。
明绮把手机放回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