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用。
谢燝生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别说加放花絮,吴一泽接下来的日子连在花絮镶边露脸的机会都被抹杀。
只要出现,必定是马赛克。
不地道在先……吴一泽只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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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绮撞见谢燝生时是在影视城偏僻的一角。
对方和导演有说有笑。
仿佛见到了早投胎五十多年的亲兄弟一样。
……?
绮绮疑惑的贴近了些。
然后就听见——“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边说,谢燝生边从西装的内衬口袋里捏出一张薄薄的纸。
看模样看大小,应该是支票。
……!!!
谢燝生和导演在进行地下交易!!!
明绮十分亢奋。
他的小辫子这不就被自己揪住了?
这不得比那破剑好使?
她几乎已经想到自己顶着追月亲女儿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画面了。
但下一秒——
“不行不行。”
“这我不能收。”
导演急忙把谢燝生的手推了回去。
“噫……”绮绮恨铁不成钢,只恨不能冲上去抢了那支票塞导演手里。
好在谢燝生从不让她失望。
“不是给你的。”边说,他边把支票丢进了导演的口袋,“明绮卡了一天,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算是她给大家的补偿。”
……???
明绮的小脸垮了。
怪她?
凭什么怪她!
呸!
当即一个箭步雄赳赳气昂昂沉着小脸愤怒的冲了过去。
但——
“嗐!”
补偿不过是个塞红包托剧组好好照顾明绮的幌子。
导演心里清楚:“早上哪儿能怪她啊。”
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但二人心里都明白:要怪还得怪吴一泽作妖。
明绮演技不错又敬业,团队还会做人……“放心吧。”导演隐晦的给了谢燝生承诺:这样的事接下去的小半个月不会再发生了。
“那——”
谢燝生握了握导演的手,“明绮就拜托了。”
……
明绮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她好像理解错谢燝生的话了。
但为时已晚——
jio比脑子快。
它没来得及刹车。
此刻,绮绮已经稳稳当当的扎到了二人面前。
甚至扬着手,连愤怒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
“……?”谢燝生一边的眉毛挑了挑。
导演以为明绮有事:“你们聊。”他让出舞台。
请开始你的表演.jpg
……
这就很尴尬。
明绮放下了手,咂巴咂巴嘴,努力把表情恢复正常。
她得找点儿话题好缓解尴尬以防谢燝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抽他两巴掌。
“明绮就拜托了”——入耳的最后一句话蓦地浮现出来。
就决定是你了!
于是——
“你要走了吗?”
“为什么托导演照顾我。”
画风变的太快,谢燝生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才意识到明绮在留自己。
所以他的鱼火急火燎的冲过来就是生怕自己消失?——点点笑意晕上眼角。他稍稍俯下身体,盯住明绮的眼:“你希望我留下来?”
“……”
噫。
可怕怕。
明绮只觉得在谢燝生眼里看到了一汪春水。
含情脉脉的那种。
她的话题好像转劈了。
但绮绮绝不承认。
她双手背在身后,老气横秋的挪了挪,“还行叭。”
与此同时——
“小谢——”
绮绮伸手拍了拍谢燝生的肩膀。“你比梁哥靠谱多了。”“我相信你。”
“……”
谢燝生突然就有些开心不起来了。
眼角眉梢的笑也退了。
……
凌晨,明绮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渡荷》试镜前车上“猜猜我是谁”的那幕反复在脑海里旋转跳跃,她百思不得其解——谢燝生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的那条鱼啊对她这么好!
好好一霸道总裁不当放下身段又是给她当经纪人又是给导演塞红包的……
没个救命之恩绮绮都不信人能这么掏心掏肺的。
但在她漫长的鱼生里——
绮绮抠了抠脑壳,翻了个身。
只有她和别人打架拿尾巴猛呼对方的份……
从没有过大义凛然救小鱼的高光时刻。
……
这一晚,明绮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最初的小主人。
那是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女孩儿。
依明绮来看,她可爱极了。眼睛又大又黑,像两粒葡萄。
小主人只有三四岁的模样。
正咿呀学语,蹒跚学步。
正处于对世界刚有认知,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年龄段。
和明绮一样。
彼时,明绮是她养在碗里的宠物。
那天,母亲逗她——“等鱼鱼长大,我们把鱼鱼吃了,好不好?”
“……???”
明绮十分愤怒。
刚要用尾巴扑棱几个水花抗议,就见小主人高高兴兴的小脸耷拉了下来。
她噫呜呜的哭了。
“不——!”
“不好——!!!”
奶音洪亮,中气十足,比以往尝试说过的任何词都连贯。
一旁的母亲被逗笑了,摸着她的脑袋,眼底都是宠溺。
明绮这才意识到她在开玩笑。
于是跟着幸灾乐祸起来。
但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小主人生怕母亲说话算话,一把捞起了碗里的自己攥在手心就跑。
明绮的五脏六腑都被攥的挤在一起。
母亲在后面追赶,偏偏小女孩儿害怕,和她在院里躲猫猫,就是不肯出来。
边躲,边摸着自己的鳞片说:
“鱼鱼别怕——!”
“我会保护你的——!”
……???
绮绮只觉得自己要夭折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她周身的水蒸发了。
明明置身空气中,却丁点儿喘不上气。
鱼鳃疯狂开合。
明绮用尾巴努力拍打小主人的手心。
她想回到水里。
她必须回到水里。
愿望的成真伴随着变故——
有贼寇闯入,杀了小主人一家。
他把他们扔到院里的井中。
小主人到底没松开紧紧攥住的手。
“噗通”——
小女孩儿最后一个被扔到井里。
短暂的失重后——
明绮的身体重新湿润起来。
她的鱼鳃大开大合。
伴随着腥臭的鲜血味道,她恢复了意识。
水来了。
双眼骤然睁开。
明绮惊醒了。
回忆漫长又惨烈。
她的胸腔上下起伏,额头都渗出层密密的汗。
不知道是哪儿的鸡叫了声:“喔——!”
继而此起彼伏。
明绮看向窗外,那儿透着朦胧的光。
天亮了。
明绮想,她知道谢燝生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