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看她不答,不好再多问,但心里却有些失落,无法帮长宁的忙,他会觉得自己没用。
长宁见他一副愧疚的模样,就不得不安慰了一句:“别往心里去,是父皇身体不好,我必得在他身边侍疾,别人,我不放心。”
慕昭虽然在长宁面前一向表现单纯,单纯到有些犯傻的程度,但他并不会真傻。
长宁这样一说,他其实就已经明白了。
长宁作为公主,在皇帝身体不好的时候,随在身边伺候他,当然是孝心一片,但是,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皇帝身体状况不好,要是在军中出事,简王随在军中,到时候按住皇帝驾崩的消息不发,而打其他主意,太子远在京中,性格一向又被认为忠厚仁善,到时候说不得就会吃大亏。
慕昭表示理解地说:“陛下身体要紧,但你也要注意自己。”
长宁一向是把慕昭看成需要自己看顾的人,听他这样关心自己,一面觉得欢喜一面又有点怪怪的,但是,她很快就习惯了。
长宁这时候才看到了慕昭额头上的那个疤痕,不由抬手轻轻拂了拂慕昭额头上的刘海,手指就碰到了那个疤痕。
慕昭不禁不自在地侧了一下脑袋,刚才被如意看到疤痕之后,他就特意用头发掩了掩,没想到还是被长宁发现了,他声音有点不稳:“不是什么大伤,只是被擦伤了而已,等完全好了,想来不会留下什么印记。”
脸上破相,对于前线将士这种粗人来说,也是一件需要在意的事情,再说慕昭还没有娶妻呢。
他有点怕公主会在意。
长宁又用手指摸了摸,慕昭已经十七岁,这一年来,长得尤其快,虽然长宁依然也长高了,但却还是被他甩了一大截,所以想摸他的额头,不得不微微踮了脚尖。
慕昭其实不想长宁过分在意自己额头上的疤痕,但看她非要摸,就只得微微躬了身子,让长宁能够摸得顺手一点。
长宁仔细看了,发现疤痕处的伤的确已经好了,而且长出了新鲜的嫩肉,粉色嫩肉和慕昭被晒黑的皮肤一对比,就显得非常明显,不过再过一阵,这嫩肉应该也被晒黑了,那样大约就看不出来了。
长宁看慕昭弓着身子让自己摸,就笑了起来,放下手后说道:“好了,我看到了,的确是没事了。不过,你得好好注意自己。”
慕昭赶紧点头。
长宁又叹了一声,说:“我在父皇跟前,数次听人赞扬你勇猛善战,还说你用兵机敏。父皇听后很高兴,说等这一战完后,会论功行赏。”
慕昭被长宁赞得有些脸红,说:“只是北齐猛将不少,这次虽然没有让北齐攻下濠州,但我们也不是大胜,恐怕皇上并不是很满意。”
长宁道:“现下北齐同大周兵力相当,北齐长于骑兵,只是淮南多山,所以摆布不开,想要在大周长驱直入却是不易,不过,因此大周想要攻入北齐,也不容易,易被北齐骑兵冲散阵型,故而难以取胜,之前带兵前往攻击颍州的顾长智将军,便是因此失利,不仅攻不下颍州,反而被斩杀了八千兵马,父皇得知此事,扼腕长叹,心情郁结。两国想要打破这个局面,怕必得想另外的办法。”
长宁知道北齐是在等她的父皇老病而死,到时候新皇登基,一时之间无法控制局面,不能弹压下面的将领,就正是北齐大举南下之时。
而大周现在也想让北齐君臣出现罅隙,到时候便也有机可乘。
慕昭一向知道公主聪慧,不过没想过她对两国战事也很有见地,他说道:“正如宁宁你所言,现下两国要打破僵局,怕是不易。不过北齐萧祐十分骄狂,这种人,即使不自取灭亡,也不会长久。”
长宁和慕昭在这一点认知上达成了一致意见,长宁笑着说:“我也这般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