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长宁会看奏折,故而对西梁和对北齐的战事情况,她基本上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十二月上旬,大周和北齐开始交战,果真情形对大周不利,然后大周这时候才得到消息,北齐同西梁已经结盟,宋崇中和萧祐已经达成了协议,都尽全力攻入大周,然后两国划长江而分大周的土地,划江而治。
得知这个消息,大周朝堂上的众人都气愤不已。
大家开始讨论应该怎么办。
当然,也有人提出向鞑靼求援,要鞑靼攻下大齐,到时候就送银两、布匹、茶叶等等。
但随即,大周便知道这次北齐倾力攻打大周,乃是已经和鞑靼也达成了协议,只要鞑靼同意和北齐和平共处,北齐若是攻下大周,便分北方四州给鞑靼。
不出一分力得到一大片土地,鞑靼又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可能是大周遭遇的最严重的事了。
长宁觉得只能派人给鞑靼上层高官送礼,让他们说服鞑靼大汗攻打北齐,因为萧祐不可能说话算话,等他得到大周,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土地送给鞑靼,定然是转头就攻打鞑靼了,在这种情况下,鞑靼此时可以自己去夺得北齐的土地,为什么要给人反悔的机会呢。
派出去前往鞑靼送礼游说的大臣姓路,叫路明征,是个刚而立的大臣,曾经是太子东宫里的属官,一张嘴甚是厉害。
他要先去北方前线再过北齐前往鞑靼,长宁在一番思索之后,便决定同他一起前往北方前线。
☆、第54章
第三十二章
朝中定下的这个策略,因是机密,所以并没有公布开去。
而且这个计划,也是长宁同皇帝留在京中最信任的几位大臣一起商议出来的,定下这个计划,自然还要前去北方前线让皇帝同意此事。
路明征本想劝阻长宁公主,让她不要前往北方涉险,不过想到长宁公主一向有主意,先皇御驾亲征时,她便曾随驾在其身侧,这次前往北方前线,定然不是他能够劝住的,于是只得多做了一些准备,希望长宁公主在路上不要出什么事。
此时已经是年底,这个春节,长宁又不能在京中度过了,而是要在路上。
长宁穿了厚厚的裘衣,又裹上披风,怀里拢着暖手炉,坐在马车上,马车沿着官道往寿州城而去。
随侍在长宁公主身边的,只有如意和玉娘两个贴身宫女,然后还有另外几位健壮的仆妇,其他便是数十侍卫。
路明征带了不少人在身边,除此,还有长宁收拢来拿去贿赂鞑靼高官的礼品。
因和北齐大战,要往前线运送粮草,大周国的官道修建得十分平坦宽阔,虽然这些日子总是下雪,但路上并没有怎么结冰,积雪不厚,也颇好走。
所以这一行人走得很快。
路明征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但每天都会到长宁公主的车前行礼问安。
长宁公主在见路明征时,会戴上帷帽,因裹着貂裘,看起来虽然些许臃肿,却有种异常雍容可爱的美感。
两人一路上也交流了不少观点,虽然长宁公主才十五岁不到,但路明征很佩服公主殿下的一些观点,认为公主殿下是位巾帼女子。
而长宁在和路明征不断交谈之后,也越发信重他,认为非他不能完成这次游说。
要说服鞑靼君臣出兵南下攻打北齐不难,难的是如何不惹起北齐注意地带着厚礼从北齐境内前往鞑靼。
大周是有北齐境内的地图的,而且已经选好了一条最可行的路线,但即使是最可行的路线,却也并不能保证路上不会出问题。
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还得好好商量。
因公主殿下和路大人轻车简行,路上只花了七八天就到了北边重镇寿州城。
之前北齐倒是想围攻下寿州城的,但奈何寿州城中兵力充沛,不仅如此,大周皇帝御驾亲征北上,已经让几位大将带着先锋兵力分几路突袭北齐。
将战火烧到了北齐,北齐反而处在了被动状态。
但北齐骑兵之强大,绝不是徒有虚名,很快就将大周的先锋兵马打散,然后大军压境,向大周扑来。
此时北齐大军在淮河北岸,因淮河南岸多丘陵山脉,不利于北齐的骑兵冲杀,故而作为大将的皇甫元,在皇帝想要渡过淮河攻击大周的寿州城时,便反对了他的这个决定。
他说:“寿州城城墙高大坚固,且其中有慕靖的七万兵马,此时大周新皇帝又到了寿州城,带了数万兵马和数万石粮草进去,即使他们坚守寿州城不出,这些兵马和粮草,足以保障我等攻不进去,他们也能撑上很久,而大周其他兵马还可以前来援助,到时候我北齐不能快速攻下寿州城,反而会被里外夹击。老臣不赞成陛下要围攻寿州城的决定。”
萧祐非常恼火,怒道:“那依将军之见,要如何行事。”
皇甫元道:“老臣认为攻击泗州城,攻下后,占据泗州城而攻击濠州城,进而攻击寿州城,更稳妥些。”
萧祐冷哼了一声,没有应他。
既然顾世旻在寿州城,当然是要快速攻下寿州城,杀了顾世旻,那周国必定大乱,便可长驱直入将大周纳入北齐了。
长宁到了寿州城,乃是送了公主手书,这才被放行进去了。
皇帝住在大将军府中,并没有住在营帐之中,就同前一年先皇一般。
长宁被带着走进大将军府,甚至有些许恍惚,好像在厅里等她的,不是皇兄,而是她的父皇。
但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并且越发坚定了信念,绝对不能让顾家的基业毁于一旦。
长宁披着披风,戴着帷帽,身边跟着如意和玉娘,风尘仆仆。
皇帝到门外来迎接了她,看到妹妹,他便是又恼又无奈,在长宁还没来得及请罪和问安的时候,他就亲自挽着妹妹的手进了稍间里去,说:“你先别多那些虚礼,先进来同朕说话。”
他的语气里带着恼怒,但是很显然,并没有要责怪长宁的意思。
进了稍间,里面同先皇住在这里时,已经有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