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南苑郡主是无辜的。
李鸿还真不是个东西,身边有如此善解人意的美人儿,偏生还要去招惹柳姝娘,可不招惹柳姝娘,他无权无势好像也娶不到南苑大王的这颗掌上明珠。
而南明珠的话中,李鸿似乎对柳姝娘并非全然无情,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吧。
只能说造化弄人,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错误的感情,外加还有个作妖的李承颂,一切的发展便不尽如人意。
可李承颂又为何要作妖?因为楼君炎啊!
追根溯源就是楼君炎同李承颂曾经在北漠的纠葛,而自己身为正主儿,好像压根儿不晓得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承颂单恋楼君炎而已。
楼君炎不过皮相好些,就这么招姑娘喜欢?
柳姝娘同李鸿曾做过夫妻,若是因爱生恨,因爱生妒,倒也觉得情有可原。可楼君炎对于不喜欢的姑娘向来拒绝的彻底,她虽不知他们在北漠的事,但楼君炎绝不会给李承颂错误的表示,李承颂明知不可为还偏要强求,可这般就算是靠手段夺来的感情真能让人幸福吗?
然,李承颂费尽心力求一段感情,却是让无辜的人陷在泥潭子里苦苦挣扎。
柳姝娘同李鸿本不该有交集的,不该有交集的。
一切都是因了李承颂。
李承颂便是因,柳姝娘却要承受本不该她承受的苦果。
情爱的苦与伤,最是无法轻易走出。
陆燕尔凝眉沉思,直到自己真被南明珠放了,堂而皇之地走出南苑王府的大门,她才确信南明珠真的是言而有信。
南明珠道:“如果你真认识那个女人,请帮我带一句话,如果她对鸿郎恋恋不忘,此生只认定他一人,我南苑王府愿意接纳她!但她只能做小!”
北漠的妾室与大晋大不相同,她们可比大晋的妾更没地位更没尊严,等同于奴隶,甚至可以拿来同他人交换。
就算南明珠可能不会为难她,但世人的非议与眼光呢。
陆燕尔微微一笑:“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如果认识她的话,我相信她绝不会只挂死在郡马爷这儿,郡主大可以宽心!”
南明珠抿唇笑了笑,柔声道:“如此,对我,对她都好!”
离开南苑王府后,陆燕尔直朝落脚的那处破宅子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李鸿负手立在那里,身姿挺拔,面容沉俊,若摒弃他所做的混帐事,倒也不失为一个翩翩美男子。
难怪柳姝娘会为情所困?
李鸿看见她,缓步朝她走了过来。
陆燕尔下意识以为他要抓自己,转身就跑,李鸿却几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明珠既放了你,便是我的意思。”
“那你这是何意?”陆燕尔满眼戒备地盯着他,语气不善。
李鸿毫不在意,回头看了一眼宅子:“她不在这里。”这个她,指的是温解语。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枚竹笛,笛身上落满灰尘,已不复当初的碧绿青翠,显然并未受到主人的细心呵护,可能只随意丢弃在某个杂物堆里,后又被翻找出来。
李鸿盯着竹笛出了一会儿神,也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又将竹笛递给陆燕尔:“这是我与温解语的定情信物,帮我交还给她,就说我不是她的良人,忘了我,重新开始!”
“你自己交给她!”陆燕尔颇为气愤,这两口子倒真是般配,一个让她带话,一个让她转交信物。
李鸿也不恼,扬手扔了竹笛便走。
“你!”
看着地上的竹笛又滚落了一层灰土,陆燕尔跺跺脚将笛子捡了起来,正好让柳姝娘彻底死心,彻底对李鸿断情,好好的定情信物竟被人如此糟蹋。
这心不凉透了才怪,再也不要复燃。
“楼夫人,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道阴沉沉的声音陡然响起,陆燕尔浑身一震,抬眸看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北漠士兵包围,而前方距离自己不过三尺远的距离,李承胤正坐在马背上倨傲地俯视着她,手里把玩着一幅画轴。
陆燕尔缩了缩脖子:“你认错了。”
细小若蚊的声音,软绵绵的,仿若羽毛轻拂而过。
眼前女子的身形与那日客栈遇到的纤弱哑女重叠在一起,李承胤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嗤笑一声:“你不是哑女么?楼夫人可真是好演技,连我都蒙骗过去了!”
脸上的污秽除尽,花容月貌尽显,眸中的胆怯之色褪去,一双明眸灿若星辰,比他见过的任何北漠女子的眸眼都要明亮。
实实在在立于眼前的美人儿,可比画中的人美多了。
陆燕尔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只觉得那眼神太过露/骨,心下不安,脚步缓缓地朝身后的屋门移去:“民妇听不懂大…… 大人的话,民妇既不是大人口中的楼夫人,也不是什么哑女,民妇的夫君在王丹经商,民妇就是一个商贾之妇而已!民妇是地地道道的本分人,还请大人莫要同我一介粗鄙的妇人见识。”
“哼,小东西,谎话连篇!”
男人的语调带着一丝揶揄之意,更带着一抹轻挑,陆燕尔面色微愠,心中又急又恼。
李承胤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轻飘飘地将画轴扔在了她脚下,“你确定不是这位楼夫人?”
画轴展开,画纸上的女子正是陆燕尔。
这幅画是李承颂派人骑着最快的汗血宝马,昼夜兼程,于今日早上才送到李承胤跟前,李承胤拿到手上不过半个时辰,正准备找画师临摹个数百张悬赏找人时,哪知出门没多久就碰见了真人。
陆燕尔已经背靠门板,准备躲进宅子里从侧门逃走时,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速度,手刚触摸到门上,身子便被鞭子缠绕住,腾空飞向了李承胤。
“啊。”陆燕尔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