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何东,依旧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痴呆表情,“命中贵人九九九是什么玩意?还有聂左的生日不是……”九月十九号么,他掐指算了算,这还差着十天呢。
他才刚说了半句,就被聂左一记狠准快的眼刀强行喝止住了。何东张着的嘴抖了抖,然后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好吧,老大为了泡妞都把生日改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李希爱热闹,虽然只有四个人,但并不妨碍她满嘴跑火车,她举了举杯,拍着沙发感叹:“聂左啊,你看欣欣为了给你庆生居然承包了这一大片沙发,她绝壁是你的真爱啊!来来来,咱们借爱之名,干了!”
“干!”大家附和道。
酒杯碰撞的声音很是悦耳,仰脖酒尽,邵欣欣的脸有点红,不过的她心情甚好,压根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
上次四个人两两一组玩真心话大冒险,李希和何东非但没占着半点便宜反而输了个底儿掉,这回他俩说什么也不玩了,几个人就喝酒聊天倒也畅快淋漓。只是聂左的话始终不多,虽然他平时也是这样一副深沉内敛的样子,可比起另外三人的话痨病发作,他这位“寿星”就显得相当沉默了。尤其是瞧着邵欣欣娇憨可人的笑脸,他心里莫名滋生出些许的……愧疚。
老实说,聂左不信邪,一直把命中贵人一说当做是无稽之谈,但邵欣欣显然对此深信不疑,他想着等找个合适的机会还是跟她坦白从宽吧,顺带把这女人扳回崇尚科学的正道上来。
夜正魅酒正酣,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陡然在包厢外炸响。
“呦呦,这是谁过生日呢?”
包厢里的愉悦气氛倏地戛然而止,循着这把阴阳怪气的嗓音,邵欣欣猛地一抬眸,就看见了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晃了进来。包厢是半开放式的,并没有门,所以这俩人就堵在出口处,他们穿着破洞的牛仔裤和紧身跨栏背心,轻佻地晃着腿,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挑衅意味十足。
邵欣欣的眼力极好,她从其中一人的纹身认出了——这不是“洗剪吹”嘛!
上次搭救王思淼时,聂左把这厮打得满地找牙,自然记得对方的长相。他和邵欣欣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别出声。
“不想挨打就赶紧滚。”聂左“哐”一声放下酒杯,沉声说道。
洗剪吹记吃不记打,这回仗着有位高大胖的同伙助阵,他的底气足得不得了,嘴里跟塞了炸药似的:“滚?老子又不是球儿,滚你妈啊!”
他一开口,李希乐了,“哥们,你怎么少颗门牙啊!一看就是犯贱被人打掉的,哈哈……”没认识何东之前,李希常混迹夜店,她稍一打量便知来者是来滋事的,于是猛往死里损。
别说洗剪吹那颗大门牙正是上次被聂左打掉的,被李希一激,他顿时像是炸了毛的狮子,“嗖”一个箭步窜过来,指着李希的鼻子就开骂:“臭娘们儿,你丫少啰嗦,瞧你那俩大奶,一看就是被男人操多了!”
洗剪吹的话音刚落,下一秒,桌上吃剩的半个芝士蛋糕照着他的脸就飞了过去,他当场被砸了个蛋糕脸。
扔蛋糕的人是何东,他撸起袖子骂道:“操/你妈的,你敢侮辱我媳妇,我今儿就操/死你!”
邵欣欣傻眼了,没想到平时斯斯文文的何东,耍起狠来竟然如此……牛逼!这会儿,沙发里的四个人都站起来了,聂左护着邵欣欣,何东护着李希,大有和小混混两两对决的架势。
洗剪吹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抹了把脸上的奶油,直接从桌上拎起一个科罗娜的空瓶就朝着何东的头抡了过去——
“啪”一声,酒瓶碎了。
有血滴答到地毯上。
这血珠,不是从何东的头上流下来的,而是聂左的手。
千钧一发的当口,何东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瞅着酒瓶朝他的头去了,聂左眼疾手快,一把伸出手臂挡住了狠狠砸下来的酒瓶。
酒吧里的光线本就扑朔迷离,再加上地毯是暗色的,豆大的血珠滴到地毯上很快便被吸了进去,只留下一小块水渍似的斑点。但聂左手臂上的伤口却是触目惊心,暗红色的血不断渗出来,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
邵欣欣和李希再怎么咋呼,毕竟是女人,一动起真格来她俩彻底被吓住了。尤其是李希,她有恐血症,除了自己的大姨妈血不怕之外,她见血就晕,此刻恨不得整个人都瘫软在何东身上了。
邵欣欣没功夫找纸巾,慌乱中,她不管不顾地直接用手按住了聂左手臂上的伤口,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疯了一般咆哮道:“你们都别打了,别打了!”
“这就怕了?!”洗剪吹森冷地笑了笑,遂跳着脚啐道:“呸,他妈的给我上——”
剑拔弩张的对峙,蓦然间被他的一声令下点燃了。然而,令邵欣欣他们始料不及的是,随着这声招呼,冲上来的不光是高大胖,居然还有一帮不知从哪来的小混混也跟着冲进了包厢。
包厢里一下子拥挤起来,场面只能用混乱来形容,哦不,应该是混战。
“啊,打架了!杀人了!”这边的动静太大,隔壁包厢有人惊声大呼。
聂左很冷静,他无暇理会手上的伤,蹙眉吩咐何东:“你带李希和欣欣快走,这里我来应付。”说着,他一脚就踹倒了一个混混。
邵欣欣闻言,死拽着他的手不放,她不要扔下小聂一个人啊!她急赤白脸地回道:“应付个屁啊!咱们一起快跑吧!”
“快看——,警察来了!”
邵欣欣急中生智,用堪比河东狮吼的凄厉嗓音大喝一声,趁一众混混那一片刻的迟疑,他们四个人就这样脚底抹油,突出了重围。
舞池,人潮,音乐,一切的一切都跟刚才进来时一样光怪陆离、激情四射,可邵欣欣再无心顾及,只顾拔腿狂奔,擦挤着人群往外冲去。
“追——”他们身后不时响起洗剪吹的叫嚣声,配着电音背景,简直好像魔鬼的颤音。
一鼓作气跑出酒吧,邵欣欣握着聂左的手不知何时已被他反握住,他推了何东一把,“你们往左,我们往右。”未免洗剪吹的人追上来,两对男女分道扬镳了。
邵欣欣脚上穿着高跟鞋,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一瘸一拐的,钻心的疼。她正犹豫要不要踢掉鞋子赤脚逃命时——
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一把抄起她的腰,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来。
身子猝然失重,邵欣欣的惊呼声还卡在嗓子眼里,凌乱的目光里便晃进聂左这张五官立体、俊朗冷峻的脸,“抱住我。”他说。
邵欣欣的心狠狠一揪,他手上有伤啊!
她勾住了聂左的脖子,男人宽厚的胸膛挡住了邵欣欣的视线,这一刻,她只能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以及略显粗重的呼吸声。邵欣欣闭上了眼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二者交融的声音,一下一下震彻着她的耳膜,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不过三两分钟,聂左突然驻了足,淡声说:“安全了。”
邵欣欣如释重负,她“嚯”地睁开眼睛,不由微微一怔。
聂左怎么把她抱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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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剪吹空手而归,一脸戾气地回到酒吧二层,径直走向角落的一个包厢。这个包厢距离邵欣欣他们他们的包厢不过几米远,但因为隐在角落里,并不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