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苦笑,“这几天我在医院里看到那么多的病人,他们非常的痛苦,每一次治疗对他们来说,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我知道住持不想治,他对我说,生死随缘,可我还是没有参透这其中的意思,跟师兄弟们固执地要送他来治病。”
简茵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不是当事人,无法感同身受,无论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等到了停车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西承突然开口,“尽人事,听天命。我还是认为,生命很可贵,为它搏一回,又怎么样。”
清明诧异的看他,后思忖了片刻,又对着沈西承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谢谢施主,我明白了。”
无论什么事,尽人事总是会放在听天命前面,想来老祖宗留下来的话,也该是有道理的。
清明目送着简茵茵跟沈西承上了车之后,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坐在车上,沈西承对简茵茵说道:“治疗癌症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看他们不一定手上还有钱。”
简茵茵打开车窗,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清明不开口,我也不想主动借钱给他,他大概也不会喜欢这样,好了,我们本身是朋友,能做到这种地步我想已经够了。”
她是很有分寸的人,更不要说她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
该帮的,能帮的,她一定义不容辞。
如果清明没有开口,如果没有到那样的地步,她也不想僭越。
这之后,清明有在微信上特意感谢她,以及她的丈夫,还说以后有空会请他们吃饭,丝毫没提到钱的事,简茵茵知道,清明是个很善良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做为难别人的事,哪怕别人可能并不觉得为难。
***
在婚礼的前一个星期,沈西承的另一个挚友裴淞回来了。
他已经正式申请退役,裴淞是射击运动员,他比沈西承要小几岁,可也三十了,目前也没有更大的突破成绩,思来想去便退役。
沈西承有两个伴郎,按理来说,这个数目有点少了,然而卢殊然已婚,当伴郎不合适,沈西承也不想找别人,所以暂定为宋晨跟裴淞。
按照老规矩,他们要为裴淞接风洗尘,也算是沈西承的单身夜,尽管他早就跟简茵茵扯证,墨墨都半岁了。
阮星临时出差,于是不在聚会名单中,本来沈西承是想把简茵茵带过去的,但她也要去看婚礼现场,实在是没时间。
这一场聚会,就变成了四个落单老男人的聚会。
严格来说,裴淞是四个人中,相貌最端正身材最好的那一个,毕竟是运动员出身,他的迷妹不少,基本上都快赶上小鲜肉的人气了,倒是也有综艺节目请他,也有代言,不过裴淞背后是显赫的裴家,这些跟比赛训练无关的事,裴家全都出面给他推了。
裴淞是这个男人帮里最小的一个,哪怕是网红宋晨都把他当弟弟看待,说是团宠也不为过。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身材挺拔,真正的站如松行如风。
“退役了啊,欢迎回到花花绿绿的世界!”宋晨给裴淞倒了一杯酒,跟他勾肩搭背。
裴淞有些怅然道:“退役了,还真是各种不习惯。”
以前觉得训练苦,现在真退役了,他又不习惯。
“让哥带你去潇洒几天你就习惯了,给你介绍个妹子,怎么样?”宋晨一脸心疼的啧了一声,“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过女人,说出去你真不要做人了。苦了你了。”
卢殊然直接将香烟盒往宋晨身上砸去,“你别带坏裴淞,我们这一锅粥有你这颗老鼠屎已经是极限了!”
“你说谁是老鼠屎?!”宋晨也觉得不能忍了,起身就要跟卢殊然干一架。
裴淞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从桌上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垃圾短信,眼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下去了。
宋晨也注意到了,放开卢殊然,凑到裴淞身边,关切问道:“我说你还惦记明姿啊?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都没你痴心啊!”
裴淞故作轻松的说道:“我马上就要追到她了。”
宋晨夸张地撇嘴,“你二十岁那年也是这么说的。”
裴淞:“…………”
卢殊然适当开口,“别说了,都喜欢十几年了,不说别的,抽烟抽个几年都难戒掉,更别说这了。”
宋晨叹气,“这人吧,傻一阵就够了,不能傻一辈子吧?”
裴淞不服气,怼他,“得了吧,当初以柔……”
他话还没说完,卢殊然便呵斥一声,“裴淞,别说了!”
裴淞再看向宋晨,后者也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沈西承开了一瓶酒,没有用酒杯,而是直接对着瓶口喝。
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怎么碰过酒了,饶是卢殊然都诧异不已,“这是怎么了?你喝什么酒。”
“今天高兴。”他的回答一向简单。
哪怕是神经最大条的裴淞都发现沈西承不对劲了。
这是怎么了?
宋晨也顾不上自己的情绪了,毕竟沈西承喝一次酒,这背后的八卦该有多大啊!
只是无论哥几个怎么问,沈西承的嘴巴跟拉了拉链一样,严实得很,一个字都不肯吐露,在他喝第二瓶酒的时候,卢殊然也看不过去了,要去抢,“你这醉醺醺的回去,你老婆可要找我麻烦的。”
“不会。”沈西承摇了摇头,没让卢殊然抢到他手中刚开的这瓶酒,他晃了晃瓶子,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笑,“这东西几年没碰,还有点不习惯。”
裴淞也是心情不好,开了一瓶酒,挤开宋晨,坐在了沈西承身旁,跟他的酒瓶碰了一下,“恭喜你有老婆孩子了。”
卢殊然知道沈西承今天大概是心情不好。
可他不明白的是,沈西承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又或者说,有什么值得心情不好的。
有娇妻,有儿子,事业有成,家庭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