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嘉笑了笑。
“好了。”林清嘉说道,“这户牒我就收下了,再次多谢你啦。”
“不必这般客气。”马天澜失笑着摆摆手,说道,“谢萌欣的事还不是劳烦周大夫与你?我一直怪不好意思,想着能够尽一份力。”
第50章 长青王府的风波
每逢佳节倍思亲, 弦月随着日子的推移一天天圆满,在淅淅沥沥贵如油的春雨之中, 化作了满圆。
打更郎唱着腔敲过棒子, 天悬一轮圆月,今秋的月儿格外圆显得天幕众星黯然了不少。点点的灯火在京都的街道上燃起, 像是一双双透亮的眼, 凝视着无尽的夜。
长青王府的门打开,迎回了白日里外出应酬的长青王妃。
“王妃。”有丫鬟上前, 对着王妃行了礼之后,伸手解开她身后丁香色的披风。
“王爷呢?”长青王妃丁柔声音温柔, 柔得几乎要滴的出水, 丁柔的声音应了这样的一个柔字, 就连她的容貌也是应了柔。
宝蓝色如意纹路的对襟褙子,下身是深色长裙,腰间悬着的是粲然的珠络, 这般端庄的打扮给她多了沉稳之气,丁柔是极其适合宝蓝色的, 衬得肌肤白亮。
“世子爷来了信,王爷一直在书房看信。”丫鬟说道。
“邵和来信了?”长青王妃说到了嫡子,她柔美的面上绽开了笑, 就连眼也是亮了起来。“怎么这个点来信?”丁柔问道,声音里有些欢喜又有些忧虑,欢喜的是儿子来信,又担忧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下午的时候就收到信。”丫鬟说道。
“王爷看了一下午?”丁柔一愣。
见着丫鬟点头, “我知道了。”丁柔说道。
长青王府的长廊都悬着水晶灯,橘色的亮灯在夜风之中轻轻摇曳着,晃出了温柔的烛火。
丁柔想到了白日里见着的张煜莹,眉眼弯弯,许不是儿子遇上了烦恼,而是要回京了,王爷是不是在烦恼他与张家的亲事?
丁柔行得轻快,腰间的禁步晃动。
等到了书房门前,丁柔扣了门,听到了里面得以应声,丁柔推门而入。
坐在书案前的那人,头也不抬,见着王妃进入到书房里,“你回了。”
“还在看孩子的信?”丁柔挥了挥手,示意丫鬟退出去,只留王府的主人与女主人。
“他是有主意了,留了好大的难题。”魏雍感受到了妻子温柔的一双手,按捏他的太阳穴,惬意地闭上了眼。
此时丁柔有些好奇,“信里头写了什么,就很大的难题了?”
“你自己看。”魏雍说道。
那双染着丹寇的手并没有急着翻阅魏邵和的书信,认真给丈夫按捏了一番,舒展开了丈夫隆起的眉峰,才拿起了那封信,“我看看邵和写了什么。”
魏雍看着王妃拿着信坐下,嘴角勾起弧度。
原本长青王妃慢悠悠看着信,到了后面神色肃穆了起来,看到了最后,眼儿不由得瞪大了,“这……”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苦恼了?”魏雍含笑道。
“要退张家的亲事?”王妃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妥,急急摇头,说道:“这可不行。岂不是大大得罪了张阁老?”
“这江山是我魏家人的江山,又不是张阁老的江山?”魏雍嗤笑一声,“想要推婚事也简单,便说八字不合,先把婚事推了的好。”
一双美目瞪得极大,没有想到魏雍当真要退了这一门的亲事,“王爷,这婚事不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吗?怎么就……”
魏雍对着妻子招招手,示意妻子过来,把妻子搂在怀中,指着信里头提到的周氏说道,“林家却是比不过张家,不过有这一位也就够了。”
丁柔一阵沉默,而后才说道,“我就是担心得罪了张阁老。”
“邵和行事周全,云隐寺里如法大师,正好用了他的名头。”魏雍弹了弹纸。
丁柔知道丈夫主意已定,按压心里头想到的张煜莹,轻叹一口气说道,“那王爷还在烦恼些什么?”
“周氏与林三没有找到。”魏雍简明扼要说道,又抽出了一封信递给丁柔,“你再看看第二封信。”
原来魏邵和的信有两封,第一封信并没有写对林清嘉的诸多思慕,只写了要与张家退亲,要与林家结亲,写了当年在圣上书房里见到的画卷,最后一张里头写了周氏平生的事,蝇头小字写得密密麻麻,所有的推断所有的事都写在其中。
第二封信则是写,在余杭并没有找到周氏与林清嘉,只怕是被林家人隐瞒了下来。这一封信魏邵和写了对林三姑娘的思慕,先前在不知道周氏的存在前,是想着把她纳做妾,等到时机成熟,再扶持做侧室。所以才让周氏与林清嘉离开了姑苏。虽说一时半会找不到两人,魏邵和的信中言之凿凿,他要娶她为正室的消息一出,定然可以轻易找到她们两人。所以第二封信更是求着早些与张家退亲。
丁柔瞧着儿子的信,就觉得瞠目结舌,“这……”
瞧得她心中砰砰直跳,想法子纳做妾?她见着信里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能做出这样事的是她的儿子。
为了求娶张家女,和张煜莹有了私约的也是他,如今转眼遇上了心中所爱,就抛弃了张煜莹?
丁柔只觉得天旋地转,握着信的手都微微颤抖,这就是她的儿子?
“有什么不对?”魏雍挑眉说道。
“这也太过了些。”丁柔的手指指在魏邵和的信,眼眶都有些发热。
“本就当如此。”魏雍不以为然笑道,“大丈夫当如是。”
“可是她不愿。”丁柔心中一沉,不甘心地弱弱说道。
“这有什么打紧的。”魏雍笑道,“我儿喜欢就好。又不是金枝玉叶。不过是一个家世落魄了的闺秀罢了。再说了,又不是白白毁了她的名节,不缺她的吃穿,早晚给她一个名分,还不够吗?”
魏雍的话说得薄情,这让丁柔的心中有些酸楚,心似荒原被凉风吹过,
她自然知道丈夫的想法,他的一个外室就是一个决意守节的寡妇,当年那刘氏执意不从,他就是想法子迫她从了他,因为是寡妇并没有纳入到府里,而是养在外头做了外室。
他心性凉薄,丁柔从来都是清清楚楚,她也认了命,入了长青王府,做了长青王妃一辈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