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冷笑一声,“你这是怪我没帮你挣上一挣了?也不是我这个当母亲的要泼你一盆子冷水,嫁给皇子没有你想想之中的那般的好,而且你父亲和齐王还看上了那个位子,我且问你一问,陛下那一道圣旨大家都是晓得的,柳家的女儿是一国之母,那即便是齐王上了那个位子,那这一国之母也轮不到你来做的便是要被人压一头。柳家那丫头的手段你我具是清楚,你可觉得你能够斗得过她?”
王诗琳面色一变,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这转念一想之后王诗琳觉得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柳家的再厉害,可只要现在我们王家帮衬了齐王,等到齐王成了新帝,我们王家自是一等功臣,到时候即便是柳家也是不能相抗衡的,柳家的到时候也不过就是虚位罢了。”
“太过天真了,”李氏冷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柳家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手上掌握了多少的东西,只要她一天有这般的利用价值,那么她永远都会高高在上。你是我的女儿,或许你觉得我这个当母亲的不够重视与你,但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自不会害了你,与其让你往后有无尽的苦楚,倒不如是寻个稳妥的人家的好,寻个家室不如我们王家的,到时候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人家自不会亏待了你,往后你也可算是有了几分的仰仗,诗语那孩子的婚事上我已是犯下了一个大错,如今在你身上,定是不能再这般犯错了——”
“母亲,你的眼中就只有姐姐不成?”王诗琳大声地打断了李氏的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人都渴望着自己的女儿能够许个好人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你却偏生要让我去嫁给那些个所谓的稳妥的人家?你怎就知道我定是不如人家的?”
“你从小心气也高,诗语是个外露的,你是个内敛的,对于你们两姐妹我也几乎无偏颇,诗语有的你也是有的,或许在你眼中我和你父亲看重你姐姐多一点,你心中定也是不服的,我一直都省的,哪怕是诗语的事情你也牵连在其中这我也省的,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王诗琳听到李氏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她这面色一变倒是真有几分慌了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同自己说这种话。
“我一直不说穿那是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不在不身边了不想连这最后剩下的女儿也同样不在身边,过去的都已成了定局,再也不能改变。”李氏看着王诗琳,“我想着你这孩子早晚也是会懂的,却不想你和诗语一样都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看到的都是那风光,却没有看到那背后,我也同样痛恨那柳云姝,可也不得不承认,你们两个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与之为敌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她现在是晋王身边的人,要做的自然也就是将晋王捧上了那高位去,这一场龙虎斗,我们王家能不参与最好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可你父亲是个倔强的,偏是要这样的孤注一掷。晋王若是上了位,或许我们王家是不可能再有今日这般的风光,但晋王这人到底还是仁慈的,可柳家那丫头可不一样,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下手都能那样的狠,更何况是我们王家。”
从柳云姝这两年的作为,李氏深刻地觉得得罪这个丫头其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那丫头心肠太狠下手更是果断,到时候只怕是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云姝的好。而且晋王现在这般也已经可算是大势所趋了,又何必是要以卵击石呢。
王诗琳从慌乱之中回过了神来,刚刚有那么一瞬的时候她还真的有几分萌生了退意,但更多的却还是自己胸膛之中冉冉升起的与之一较高下的冲击,她想了想自己父亲和齐王所透露出来的意思,那面色之中笑得那般叫一个笃定。
“母亲是杞人忧天了,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我们王家的人什么时候怕过旁人,这都没有到最后鹿死谁手都还不知道呢。”王诗琳道,“再说了,不管她柳云姝和晋王是再怎么能干,这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只要是个人那都是会有错误的,也早晚是会被人抓住把柄的,母亲,不怕告诉你知道,父亲和齐王已经开始针对招商局下手了,到时候就算是他们二人再怎么能干也不能安然度过了。”
李氏见王诗琳这样的坚定,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一声长叹,晋王和柳云姝那样的人除非是能够一棒子把人给彻底打死,否则到时候就要承受住他们的反噬。
罢了,反正这个家里面也没有什么人会听她的话,想要说的话也已可算是说的差不多了,不听的话谁都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变。
自此,李氏干脆地也便是在自己的房中哪里也不去,只是日日诵读经书浑然一副外头的事情与她无关的模样。
在李氏开始诵读经书的第五日,齐王亲自去宫中见了元熙帝,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那圣旨一下,朝堂之中的人可算是满目皆惊,齐王竟是要娶了王丞相的次女。
虽说王恒如今还有着丞相之位,但打从他在朝堂上上表露了告老还乡的意思之后,虽是在谢瑾婳的挽留之下没有再提这辞官退隐的事情,但谢瑾婳也便是依着王丞相辛劳多年应当享享清福的意思,将王恒手上的权力也分走不少,当下也便是真的只剩下不少清闲的事情交托给了王恒去做,这明面上挂着的是关怀的意思事实上却是反将了王恒一军甚至让王恒自己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觉得这王恒的到如今已可算是到陌路了,王家嫡子也没有身居高位上,只要王恒从这丞相位子上退了下去,王家可算是彻底从世家之中退下去了,而且看谢瑾婳削弱了王恒的权职的时候很显然已是有了这般的用意,这也已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再加上王家当初出了那样的闹剧,王家的次女也十分地受了影响,却不想这齐王竟是在这个时候提了这门亲事,甚至还说到了元熙帝的面前弄来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这可实在是叫人意外不已。
王家现在已是在走下坡路了,但齐王如今渐渐地开始得势,同尹仲主管户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独自掌管着户部了,这可不是什么玩笑的事情,要哪天如今风光大盛的晋王犯下了错,上位的就有可能是齐王,而且有心一些的人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去求柳家的千金才对吧,毕竟谁娶了她才可能获利最多,齐王不同晋王争上一争反而是求娶了王家的千金这是何用意?
这消息一出之后,不少人都纳闷不已,觉得实在是揣测不出齐王的用意,是在表达着自己无疑于储君之位呢还是觉得说自己压根就是没有想要一较长短的心思?!私下倒是有人询问了齐王,倒是得了一句也该是到了成婚的年纪这般的话打发回来了,这仔细想想这话里头倒也的确是在理的,齐王这年岁也的确算是不小了,比之年幼的皇弟譬如十四皇子也已有了婚且即将要成婚,身为兄长的却还没有成婚,寻一门亲事也便可算是在情理之中,再加之齐王也曾公开表示过王家千金是个妙人,知书达理,这般定了婚事也可算是情有可原的很。
齐王和王家的婚事一出之后,司天监的人也便是合了日子,选定了四月中旬的一日为黄道吉日,和十四皇子的日子倒也远不得哪里去。
这婚事一出之后,半月之后,高丽来了使臣,直到高丽的太子同太子妃将会在半月之后启程前往大庆观礼。
正文、第二百零八章
这消息传来,谢瑾婳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意外,虽说这来也是占了个理的,但现在王诗语是高丽的太子妃千里迢迢到了大庆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妹妹恭喜,还带着高丽的太子来,这就有些觉得不对了。
“这件事,云姝你怎么看?”谢瑾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云姝。
元宵一过,那冬日里头的寒冷倒也可算渐渐地消了几分,只是离那温暖还有一段时日,身上那薄袄子也还没有褪下。今日云姝穿的便是一身粉红色的衣衫,那同色的袄子边上有着一圈洁白滚边兔毛,倒是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清丽,却也显得十分的清瘦。
“这事从表面上来看倒也算不得什么,这身为姐姐的恭喜妹妹的喜事那也可算是无可厚非的很,但现在王诗语可算是高丽皇族之人,可骨子里面到底也还是我大庆人,只是这般隆重前来,倒是有几分的诡异了。”云姝想了想道,就王诗语和王诗琳两姐妹之间的关系也算不得太好,而且王诗语来了也就算了还带了高丽的太子来,“左右都已经决定好了,我们大庆也可算是个礼仪之邦,同高丽如今也可算是和平共处,既然是远来那就是客嘛,只是这古话之中还有来者不善这一说辞,自然地也就要小心为妙了,俗话说客人来了有好酒,若是财狼来了,还有那砍柴刀。”
谢瑾婳听着云姝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道:“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若是真是来恭喜,自然欢迎的,但是要想什么歪心思那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了。”
“自是。”
云姝微微颔首,今日谢瑾婳特地将她邀至了公主府上,难道要说的也就是这些话而已?云姝可不觉得这高丽太子夫妇前来大庆会是困扰着谢瑾婳的存在,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又怎么可能会在这小小的河流上担忧。
她看了一眼谢瑾婳,心想着这个话题是她提起个头比较好呢还是等着谢瑾婳自己主动说这件事情的好,但最近她也没觉得朝堂上有什么大的动静,至少从写槐荫哪儿她是没听来什么别的消息,只觉得如今这般也还算是十分的平静,也没有闹出什么可以让谢瑾婳烦心的事情来,但今日她观她的面色,倒是有几分的困扰模样。
“今日寻你来,倒是有旁的事情想要说上一说的。”谢瑾婳看了一眼云姝平静道,“如今这雍都之中上半年便是两场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恩?
云姝不知道谢瑾婳现在问她这个作甚,她想了一想道:“也无甚旁的想法,这礼钱是父亲的事情。”
谢瑾婳微微一笑,“这礼金自是不需要你担忧个什么劲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的又不是这个事情。”
“想那王恒如今是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起来了,这些日子,我用了分忧的借口将他手上的权力取了不少来,若是之前的时候只怕王恒早就已经闹翻了天去了哪里还会这般无动于衷,但他越发的无动于衷,倒是叫我觉得有几分的适应了,姝儿你晓得那种感觉吧?”
谢瑾婳正色地看着云姝,她觉得这雍都之中最能懂她的人也就只有云姝一个人了,再加上有些话喝和淮隐那小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的,这小子生性冲动,有些时候考虑的事情也没有云姝来的细致,现在要是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这小子知道只怕他的反应就是哈哈一笑道‘这样才算正好’这种话出来吧。
倒是云姝,还能够给予一些歌中肯的看法出来而不是在那边说哪一些个无所谓的话。
“哦?王丞相这人一贯对权势十分在意,现在竟是这般改变,倒是叫人觉得意外不已,只怕是真的有心无力,所以想要隐退了?”云姝道。
“这话要是旁人说那还倒有几分的可能,但从你这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倒是觉得有几分的不信的,难道连你也觉得王恒是这样的人不成?”谢瑾婳给了云姝一脸“你别装了”的模样,旁人说出这种话来倒也还没什么稀奇的,但从云姝的口中说出这种话来那就完全不像是这么一回事了,她会觉得王恒这样是情理之中的那可叫古怪了。
“重点不是我是不是这样觉得的,而是别人是怎么样觉得的。”云姝对着谢瑾婳道,“现在只怕会有这样想法的人那是不在少数了,若是公主再从王恒手上将他的权势削去,那在旁人的眼中看来,那就显得有些刻薄和刻意刁难了,到时候反而是对公主的影响不好。”
谢瑾婳微微颔首,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就是因为王恒现在这样平静和无动于衷的样子,导致她也不好将他手上的权力全都收回来,否则那就真的是成了云姝口中所说的那样显得有些刻意刁难了,所以现在这个局面对于她来说也便是显得自己处在了一种十分被动的地位,这一点也是让谢瑾婳觉得十分的苦恼,好不容易是有这样的一次机会,却偏偏不能占尽先机反而是处处受制于人,这叫她心中怎么能够觉得安心的。
“虽说公主不能占尽先机,但也未必是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现在的王恒只怕也是不会轻易轻举妄动的,所以大可以保持着如今这个局面,且看之后的事态发展再做定夺也是不迟。”云姝道,现在王家一门心思都在那婚事上,想来王恒大概也没有多少心思来作怪。
“你说的也是一个道理,但现在老九他……”
谢瑾婳欲言又止,她待遇与这件事情也是临时之中才知道的,甚至还是老九已在同父皇求了那一道圣旨之后这才知道,看的出来老九的心中也是在提防着她,同时老九的举动现在也可算是彻底展露在人前了,当初谢瑾婳就在想着,老九这样心气神极高的人能够隐忍到什么时候去,甚至于即便是现在将自己的那点想法暴露在人前的时候到底也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的,他实在是蛰伏得太久了,这久得几乎是让谢瑾婳都觉得有几分的意外了,他竟是能够蛰伏这么久的。
现在父皇又同意了这一门亲事,说实在话,她可不会以为父皇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老九的那点心思,可既然看出来了却依旧同意了他的所求,那么也便是代表着他是真的打算让两人较量一番?
“你可知道,若是老九娶了王恒的女儿这代表的可是什么意思?”谢瑾婳看着云姝,倒没有让她没有回答,而是将答案自说自话地说了下去,“老九若是娶了王恒的女儿,相当于是将王恒的那一股子老势力收为己用,别看你和小十三的招商局的确是做的不错,但在朝堂之中你们实在是太弱了一些,别小瞧了那些个老臣子,那一个一个的也都不是什么轻易好惹的人,这些年下来也便是有自己的一些个威势所在,若是能够将朝堂之中的这些人势力整合在一起,那也可算是不容小觑。”
云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谢瑾婳刚刚的那一番话之中所说的话语,的确在朝堂之中的那些个老臣身上谢淮隐只怕是没有几个老臣是喜欢的,可偏偏朝堂之中占据了半壁江山且占有主导地位的也就是这些个老臣子,他们若是联合起来,那的确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在这些个老臣眼中,王恒这个两朝的老臣那无疑可算是带头人物,其中的作用自然也是不同的。
“所以说有些时候娶个不错的女子其中这受益的也就不小。”谢瑾婳叹了一声道,她一直都希望能够避免出现今日这种局面,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希望也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