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寻个机会送一把手枪给尹大人如何,这以防万一,要是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便当做是给他保命一用。”云姝道,她不介意卖尹仲一个好处,想来尹仲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这个时候送他一个好,他要是能够安稳无恙那想必也是会在心中铭记着这点好,“而且我看陛下也不是这般冷漠之人,既是知道尹大人此番出门定是会有一些个危险的,但也不可能放任着尹大人深陷入到那般的危险之中去,你道是不是?”
云姝这话也算是说到了谢淮隐心坎上,他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些郁结,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也觉得的确应该是如此的,他的父皇一贯都是十分仁善地,应该也不会干出这等缺德的事情来的,应该这后头还有旁的安排才对,若不是这般的话,谢淮隐想父皇那么做得寒了多少人的人心啊,这可使不得。
被云姝这般一安慰之后,谢淮隐又觉得自己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只觉得刚刚实在是他太过杞人忧天了,按着父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干的出来那种事情,果然还是他想的太多。
云姝看到谢淮隐那原本还有几分颓废的眼神瞬间变得晶晶亮,忍不住有点感慨,还真是好治愈的很,刚刚还在那边要死要活的现在就能够这样原地满血满蓝复活。
“那到时候还要送手枪给尹大人吗?”谢淮隐忍不住问道,若是父皇有别的安排的话,那想来应该就不需要自己再出手了吧?
“下一次不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云姝忍不住道,这样会让她觉得和谢淮隐对话的自己也委实是有些太过愚蠢了,要知道现在这么好收买人心的时候不去做这种事情,难道要等到人回来了之后去锦上添花不成?!而且现在尹仲和谢淮蕴之间肯定彼此是有芥蒂在的,要是换成谢淮蕴现在早就已经扑了上去忙着献好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像是谢淮隐这样还在这里有这样的心情问东问西的。
这样的智商以后会拉低后代的吧?!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大概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句话是有问的一些个多余,看云姝那“以后你会拉低孩子智商”的眼神,他也有几分的尴尬,想了想之后又道:“我这蠢钝一点也没事,左右人家都说儿子都是随了母亲的,往后儿子像你就成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淮隐也有几分自豪,他笨点也没关系,反正他儿子的娘是个聪明且精明的,往后一定也是会随了母亲的,他可不用担心这一点。
“看的出来,真要是随了你的性子我才觉得更加的担忧。”云姝道,光是有现在这一个她都要头疼死,要是真的随了他,只怕到时候她都得愁死。
“哈哈……”谢淮隐现在是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再也没有刚刚进门来的时候那样低迷了,那样子看得云姝很想直接一掌拍上去。
“行了行了,知道怎么做了就赶紧走。”云姝朝着谢淮隐摆摆手,“别耽搁了正经事,还有你招商局哪儿也不是没的忙的。”
谢淮隐心中舒爽也不介怀云姝这般赶人的动作了,嗯了一声之后便是出门去了,他打算先回晋王府上一趟,云姝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她是想让他撑着现在这个时候将尹仲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原本他还是有几分的迟疑的,这么做就等同于是结党营私,可转念一想之后,其实这所谓的“结党营私”早就已经开始了,就像是谢淮蕴这般娶了王家的女儿的时候不也是将王家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么,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初一和十五的差别了,他是不想将事情演变成现在这般,但事实上也没有真的那么蠢。
所以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他也决定真的顺应着云姝的意思,哪怕就算是尹仲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他是个好官,大庆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官,有这样的人在大庆才会越发的昌荣。大庆如今研制出来的新武器那是私密的,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人前,那是大庆重中之重,已可算是国之根本这般的高度了,私下拥有也就只有主张研发和提供制造方案的云姝还有搭着顺风车的谢淮隐,余下的也就只有身为三军统帅的白泽宣还有七公主谢瑾婳和元熙帝几人,那些个制造武器的工匠和家人都已经被保护起来,绝对不允许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机密,所以云姝说的也不是从兵工厂之中取了武器送给尹仲,而是要从自己的手上送。
在谢淮隐感慨着这般的时候,在齐王府上那是另外的一派场景。
身为齐王妃的王诗琳现在是越发的娇美起来了,她原本生的就不错,细说来的话,那容颜甚至还要比远嫁高丽的王诗语还要来的美艳几分,只是当初一直被王诗语压在上头的她只能收敛着自己,处处做出不显眼的姿态来免得抢走了自加姐姐的风头,可现在身为齐王妃的她便有一种翻身做主的感觉,终究这所有好的一切都在她的手上了。
打从嫁给齐王这一段时间内,王诗琳感觉自己像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宠在心尖上的感觉,甚至她觉得只要是在有父亲的支持下,早晚齐王都会成为储君的,而且她也觉得这天底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比她的夫君更加适合哪个位子了。
王诗琳特地下了厨房做了一通的早膳,那所做的东西样样精致,几乎可算是十分的美轮美奂,她掐着点想着自家王爷下了早朝的时间,巴巴地在前厅里头等着,想着他瞧见自己所做的的东西是如何的欢喜,定然是越发的宠爱自己的。
王诗琳等了好一会之后,觉得谢淮蕴比往常下朝的时候都要晚上几分,几乎有几分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谢淮蕴回来的时候,她这想也不想地就迎了上去,那神情里头还带着最温柔的笑容,看着谢淮蕴的眼神更是温柔的能够掐出一朵花来。
“王爷你可回来了,妾煮了一些个吃食,王爷你看……”
“府上是没有奴婢了吗?这等小事还需要你堂堂一个王妃亲自去做不成?”谢淮蕴想也不想地皱了皱眉头,那神色之中完全算不上太过好看,甚至还有着几分的不满。
王诗琳无论如何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一番情谊竟是会换来这般的对待,她只是想着让谢淮蕴回来之后能够品尝到她亲手烹制的食物罢了,看着谢淮蕴这模样,似乎她这般举动是错了?
“妾只是——”王诗琳对着谢淮蕴那眼神的时候几乎是说不出一句的辩解词来,甚至是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她连想要好好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都不可能,她只能垂下了头,像是往常犯错的时候对着长辈时那认错的态度来对着谢淮蕴,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的不解,为何她这般做了明明是因为他们之间深情的表现,怎么到了谢淮蕴这儿的时候倒像是她做错了似的,可她偏生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做错了惹得这般的不满。
谢淮蕴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一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的王诗琳心中便是有几分的闲气,他其实看不上这个王家的嫡次女,别说是这个嫡次女了,哪怕是王家的嫡女他也是半点也看不上的,她们的身上总是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小家子气,素日里头在后院里争风吃醋这等事情倒是擅长的,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绝对难堪大任,这样的女人哪里能够被委以重任。
虽说他看不上这个女人,却也还是不得不对她好一些,毕竟她是王家的女儿,现在的王恒虽是不如以前的声望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这烂船好歹也还是有三斤钉子,他只能按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些个延误,对着她道:“你是我齐王府上堂堂的王妃,这等厨房之间的小事又怎能值得你浪费心思!”
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语重心长,他要的是能够一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而不是这种煮上几道小菜用来讨自己丈夫欢心的女人,要是这种女人,雍都城中随便一抓都有一大把。
可王诗琳哪里听得出来谢淮蕴那言辞之中的深意,她直觉地觉得就是谢淮蕴在心疼着她,当下便抬了头来,脸上刚刚那委屈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欢愉和情谊,她放柔了声音道:“妾也是心疼王爷,这般一早就上了朝堂,妾难堪大用,只能是在膳食和一些个日常起居上好好照顾着王爷,能够为王爷做点事情这也便是妾的荣幸,哪里算得上什么委屈的,王爷能这般心疼妾是妾的福气!”
王诗琳那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感动,那心中想的是王爷这般为她着想将她记挂在心上哪怕是她下个厨房这点小事都是心疼不已的,这般情深意重实在是叫她感动不已,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地照顾着王爷了,且如今府上也没有其他的侧妃和旁的女人,成婚至今王爷也都是歇在她的房中的,如今王爷这年岁也可算是不小了,她能做的也便是赶紧有孕好为王爷绵延子嗣才是正经。
果真是个难堪大用的!谢淮蕴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也就没了应对王诗琳的兴致,和这样愚蠢的女人说再多的话也不过就是个鸡同鸭讲的结果罢了,谢淮蕴觉得多说无益。
“成了,本王先去更衣。”谢淮蕴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和这个愚蠢的女人好好地交谈了,因为再同她交谈下去,也许免不了他就会想要干出将人一把掐死省的在他的面前那样的丢人现眼的动作来。
“妾伺候王爷。”
王诗琳这般说着便是要跟在谢淮蕴的身边,却是瞧见谢淮蕴朝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来,她也只能听了谢淮蕴的指示并没有跟上去,心中觉得王爷果真是个知暖知热的人儿,真是将她放在心尖上半点也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却不曾看见谢淮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满满地都是厌恶的神色。
谢淮蕴刚进内堂没得多久,王恒也便来了,随着家丁的一声通传的时候,王恒已经人都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王诗琳看到自己父亲进门来的时候,她虽是明白自己能够嫁给谢淮蕴为王妃也是和自己父亲脱离不了关系的,但瞧见自己的父亲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进门来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有几分的不爽道:“父亲来了怎生也不通传一声?!”
王恒扫了自己那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儿,见她神情之中隐藏着几分不悦,他也不免地生了几分邪火道:“怎的这齐王府老夫还来不得不成,还是老夫得斋戒沐浴之后方才能够求见不成?”
王恒对于这个小女儿也没多少感情,之前的印象之中也一直都是个唯唯诺诺的主半点也不怎么起眼,要不是除了她之外府上也没有其他的嫡女,总不能嫁一个庶女给齐王他这才不得不选择了自己这个女儿,可她倒好,倒是没有半点的感恩之心也便罢了,现在这态度还倒是觉得如今成了个齐王妃便是个了不起的事了?若不是又自己这个丞相府在后头撑着,她这个齐王妃能有多风光!
“诗琳,当初为父的也没好好教导你一番,但有一个道理你可切莫不能忘了,要知道是你是王家的女儿,你的荣辱那是和王家的荣辱与共的,若是哪一日王家大厦将倾的时候,你也不能讨到什么好处,别以为进了王爷府上你就能够全然忘记了。”王恒道,那状若洪钟的声音带着几分薄怒提醒着这个已经快要忘本的女儿,只有王家才是她能够仰仗的根本,别以为真的到了王府之后就和王家没有了什么关系,娘家的地位越高也便是代表着她在夫家的地位。
王诗琳被王恒这一番训斥实在觉得有些没了脸面,她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看到自己的父亲这样给自己没脸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又几分忿忿,心道当初的时候你可没有将我这般放在心上,别说的好想我完全都是仰仗着王家的荣光才能够进了齐王府的门似的,现在的她可是上了玉蝶的王妃也是皇室中人,且不说见了自己都要有规矩之外也好歹也要顾忌着现在这里是齐王府的地界,当着齐王府上的奴才这般训斥着她,果真她这个父亲也实在是太没有将她和王爷放在眼内了。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哪里会做错这等事情来,父亲也好生给女儿一点颜面,到底是王爷府上呢。”王诗琳这话说的十分的谦逊,看似她是受教了事实上却也是在提醒着自己这个父亲,这里是齐王府,你要训斥人好歹也看看情况在齐王府上逞什么能。
王恒气结,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孝女一巴掌给打死,这才当了几天的王妃就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内,这要是哪天登上更高的位子之后那不是更加不将王家放在眼内了,这个忘本的东西,当初怎生就没有好好管教的缘故!王恒一边恼怒着一边想着自己那几个庶女之中有那个是乖巧听话的,等到时候定是要安排一个在齐王的身边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在这丫头嫁给齐王的时候就应该安排人以滕妾的身份跟着一起入府的。
“即便是在本王府上,王妃也到底是王丞相的女儿,王丞相要提点自个女儿几句本王难道还是会这般不近人情不成?”换了一身常服的谢淮蕴刚回到前厅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动静,心中也不免地冷冷一哼,这王诗琳不止不能帮着自己一把也就算了,现在便是借着自己王妃的身份趾高气扬起来了,倒是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放在眼内了,这样的人还真是王丞相没有好好调教过的,真是丢脸丢到自己家去了。
王诗琳原本心中的那点骄傲瞬间在谢淮蕴这话说出口之后消失不见,她敢于对着自己父亲说这一句话也便是仗着自己现在王妃的身份,身后站着的是王爷所在,可刚刚谢淮蕴的那一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站在父亲的那一边儿没有帮着她说话,这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了,在王爷心中自己的分量到底还是比不过父亲的,而且这只是‘提点’而已,哪怕是王恒刚刚那一番话说的再难听,只要是‘提点’二字,也便是意味着谢淮蕴是不会帮着出头的。
王诗琳虽是不怎么聪慧却也明白现在自己在齐王府上所仰仗的也只有自己这个丈夫而已,若他都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到时候自己这个王妃也是没有什么分量的,只怕现在那些个闻言的奴才们心中还不知道是在怎么笑话着自己呢。虽是心中怨极,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当着人的面争吵起来,再说,她后半辈子的指望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只有犯傻的人才会选择和自己的丈夫闹翻了。
“王爷说的是,是妾不得体了,父亲且莫要见怪才是。”王诗琳低下头看着地面道,那眼中有几分的泪光,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那般的楚楚可怜,这姿态要是换在别人的眼中只怕是要怜惜不已了,但看在王恒和谢淮蕴的眼中那可就是半点也没有什么了,女人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若是没有半点的价值那就同家中寻常的摆设没有任何的差别,尤其是这种分不清楚场合也分不清楚状况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厌恶的根源。
王恒难得尤生出一种丢脸的感觉来,只觉得这个女儿比大女儿还更加让他觉得不省心和觉得难堪,他看了一眼谢淮蕴心想只怕在王爷心中也已是有了是这样的感受了吧,真是丢死个人了,什么德行!
谢淮蕴也想要给王恒留几分的颜面,但同样的也是要给他一个敲打,虽说现在他们可算是结合在一起,但也并不代表着他就要低了人一头,再者王恒那从骨子里面的傲气现在也已经被人打击的差不多了压根也没有什么必要在他的面前装个什么劲儿,现在的他们,要是不联合起来将人打压下去,只怕到时候就会真的成了秋后的蚂蚱了。
“丞相来寻本王定是有事,且到书房之中来谈吧!”谢淮蕴道,他转头看向王诗琳道,“且让下人沏上一杯上好的茶水来。”
王诗琳见谢淮蕴愿意搭理着她心中也高兴的很,只要是愿意搭理着她就表示王爷的心中那定是有着她的地位的,当下便浅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