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得了吧,不想被宽哥打死。”毕禾笑道,“我有地方去,你别操心了。”

蕊姐没说话,咕噜了一把他的头发。

毕禾低着头提醒道:“我这染发膏一次性的,你看看你手黑了没有?”

蕊姐一愣,当真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见自己手心干干净净的,又拍了毕禾一巴掌。

毕禾咧着嘴笑,蕊姐看着他道:“原来头发多好看,折腾它干啥?”

“好玩啊。”毕禾笑嘻嘻道,突然想起什么事来,“蕊姐,宽哥他们晚上有场子?”

蕊姐原本眉眼唇角都还带着笑,听他这样问,那一点笑隐隐消散了一些,淡淡“嗯”了一声。

毕禾看了看四周,低声问她:“你要去?”

“去啊。”蕊姐看他一眼,“在家也是无聊,去玩玩。”

毕禾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也渐渐收了,声音更低了一些,凑到蕊姐面前认真道:“姐,你告诉我,你碰了吗?”

蕊姐抬眼看了看他,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

她成天混在流氓堆里,满嘴跑火车,但从来不对毕禾撒谎。毕禾松了口气,轻声道:“那就好。”

蕊姐看了看他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并肩蹲着看了会儿灰蒙蒙的天空。不一会儿她又听毕禾道:“姐,答应我的事你要记得啊。”

蕊姐愣了愣,低下头静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啪”地一巴掌拍到毕禾头上。

“肯定记得啊,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小兔崽子。”

毕禾又是一笑,站起身道:“我得走了。”

“你去哪儿?”蕊姐抬头问。

“秘密啊。”毕禾笑嘻嘻道,“改天回来叫你。”

“我生日你到底来不来啊?”蕊姐抬高嗓门问。

“来啊!”毕禾已经跑出去几步远了,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对她大力挥了挥手,“回见!”

蕊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快滚吧!”

毕禾于是开心地滚了。

滚出一条街的距离,绕着路避开筒子楼旁的公交站,和那天一样多走了一站路去站台等公交。

这条路太偏僻了,毕禾在这儿站了十来分钟都没见什么人路过。

他的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摸到了什么**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刚才宽哥给的棒棒糖。

毕禾盯着看了一会儿,一抬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刚开始因为蕊姐的原因,对宽哥也不怎么设坊,他给棒棒糖他就吃,后来察觉到那群人不对劲,便再也没吃过。

蕊姐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毕禾的母亲之外最好的女人,他天天都盼着两个人分手,而那两个人天天都不见分手。

毕禾很气馁,但他自己尚且可以得过且过,管别人的事就很吃力了。

毕禾读书的时候爱看武侠小说,也幻想过自己斗笠长剑加身,天涯路上一路走一路行侠仗义,是个牛逼哄哄的大侠。

但实际上谁也当不成大侠,毕禾想着旱冰场边上蕊姐若有若无的笑容,觉得脑壳疼。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声道:“如果你们还看着……请保佑她吧。”

没有人回答他。

毕禾忧郁地仰望了一会儿天空,觉得自己像个诗人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在他面前停下,他低下头,两步跳了上去。

动作太大了些,被司机大叔瞪了一眼。

毕禾咧嘴一笑投了币。

门关上,车又晃晃悠悠地开了出去。

一路往前奔驰而过,将一条街之后的筒子楼甩得更远了。

直到毕禾走了很久,蕊姐也还蹲在路边发呆。

毕禾把头发染成黑色,让她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刚遇见他的时候。

那么瘦的一个男孩子,像她那早死的弟弟。

虽然后来毕禾成天顶着一头灿烂的黄毛到处晃,但蕊姐总忘不了那个大雨天他蹲在墙角抬起头、刘海湿答答糊一脸的样子。

虽然发色不一样了,但她觉得这么多年,在他们这群人中,只有毕禾一点也没有变过。

她发着呆,包里山寨手机大声唱起歌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原本淡淡的神色变得有些抑郁。

第12章 老土的玻璃球

这个时间的157没什么人,司机木着一张脸把车开得牛比哄哄,毕禾摇摇晃晃一步赛两步地走到最后一排,挨着靠窗的位置坐了。

刚坐下又觉得太阳太晒,挪到正中间的阴影里,也不怕急刹车的时候冲过去与司机大叔肩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