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毕禾的坚持下薛峤才作罢,毕禾原本识相地往房间挪去,却被薛峤叫住了,对方进厨房热了杯牛奶塞进他手中,才和秦栎然专心谈起正事来。
毕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装作透明人坐在餐桌前漫不经心地喝牛奶。
薛峤和秦栎然的声音不高,但房子就这么大,毕禾还是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入秋《狼烟》就要开始跑宣传。”薛峤的声音很平静,“不适合接这么重的戏份,我不想演戏的时候不专心。”
秦栎然没说话,面上神情算不上高兴:“那你想演什么?”
“等有感兴趣的角色的时候把。”薛峤道,他看着秦栎然的眼睛,神色很认真,“栎然,你不用太心急,相信我。”
秦栎然也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很好看,目光也专注,四周很安静,他面上的神情在一点点的变化,眼神很复杂。
“这是必定会爆的大男主戏,品质也……”他有点不甘心地道。
薛峤笑了笑,身后餐厅突然传来毕禾被牛奶呛到的咳嗽声,薛峤转过头叫道:“小禾,你觉得呢?”
毕禾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呛一口牛奶都会引起那边的注意,犹豫地抬起头:“啊……啊?”
“上次和你聊过两句的角色。”薛峤面色平静,“你觉得我该接吗?”
毕禾脑袋没转过弯来,愣愣道:“你喜欢就好。”
薛峤笑了笑,转头对秦栎然道:“我不会改变注意。”
秦栎然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妥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决定了,就这样吧。”
说完便站起身告了辞,走之前看了毕禾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毕禾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冷。
等到大门关好,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毕禾站在原地,有点不安地问薛峤:“我说错话了吗?”
薛峤笑起来:“没有。”说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毕禾微微垂着眼睑,睫毛颤抖起来。
“喝完了吗?”薛峤接过他手中捧着的玻璃杯,进了厨房洗杯子,“困的话就去睡吧。”
厨房的灯是暖黄色的,开放式厨房的缘故,薛峤在家不常做有油烟的菜,整个厨房简洁干净,和主人一模一样的利落气息。薛峤站在水槽前,侧面对着毕禾,英俊的侧脸映在暖黄的光线下,有种遥远的宁静感。
毕禾愣愣看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不困,想看电视。”
薛峤将水杯放进橱柜里,又替毕禾开了电视,将遥控器放进他手中:“你先看,我去洗个澡。”
“嗯。”毕禾点点头,缩进沙发里真的按起了遥控器。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毕禾按了一圈台,荔枝台在做特别的专题节目,介绍前段时间刚杀青的大ip剧《狼烟》。
他看着屏幕上穿着南方系军装的年轻男人,对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一一和风之去重叠。
看着看着,毕禾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也不知何时就歪进了沙发里。
薛峤洗完澡出来,不远处的洗衣机发出结束工作的滴滴声,他脚步换了个方向,将洗衣机里毕禾的t恤和裤子提出来晾好,才搭着脖子上的毛巾重新进了客厅。
电视里放着广告,有点吵,沙发里的人却睡得沉。
薛峤走近了一些,在沙发旁蹲下来,一低头就见到毕禾半张睡着的侧脸。
毕禾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生,也永远像个年轻男生,清秀干净。他侧身窝在沙发里,半张脸埋进阴影,露出来的半张白皙干净,只是睡着时眉头皱着,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薛峤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自己眉眼间流露出很柔和的神色来。
但只是一会儿他又察觉到什么不对,凑近了一些看了看毕禾的脸,又伸手探上他的脸颊。
随即他便立刻皱起了眉,起身回房间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又走进客房拿了毕禾的,重新走回沙发旁,弯腰凑到毕禾耳边低声叫他:“小禾,醒醒。”
毕禾睡得迷糊,动了动身体将整张脸埋进沙发里。
薛峤伸手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推了推他的肩:“小禾。”
毕禾不耐烦地睁开眼,神色一片茫然。
“你在发烧。”薛峤低声道,“我们去医院,来。”
说着他伸手去拉毕禾,毕禾头疼得难受,完全不是清醒地模样,皱着眉赖在沙发里:“困。”
“看完病回来再睡。”薛峤不容抗拒地道,见他躺着不动,干脆两只手按上他的肩膀将他半拖半抱地坐起来。
毕禾迷迷糊糊地发出不满的抱怨声,薛峤按着他不让他重新倒回去,低声道:“那你先睡,我背你。”
毕禾闭着眼不知听没听到,薛峤也不容他拒绝,伸手要给他换衣服。
手指碰到他的睡衣口子时,薛峤的手顿了顿,随即神色如常地解开扣子,替他换了一身衣服。又扯过自己的外套给毕禾穿好,才弯腰将他背起来。
刚走到门口有些困难地去开门,却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薛峤意外地看了门锁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秋秋一打开门就愣住了:“这、这怎么了?”
“小禾发烧了。”薛峤道,“来得正好,帮我拿下东西。”
“哦。”秋秋慢半拍地伸手过去接东西,动作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等下,峤哥,这个点你要就这样去医院?”
薛峤道:“不然呢?他在发烧。”
秋秋“哎哟”一声:“发烧可以吃退烧药呀,而且你至少该穿个外套戴个口罩吧?”
薛峤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平时秋秋千叮咛万嘱咐的“外出装备”一件也没带,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