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众们活捉了几十个魔兵,由歃血堂彻夜审问他们,魔兵此次入侵上界,并未打着任何名号,见人便砍,见活便杀,像是饱受积怨的起义,疯狂而愚蠢,如若找死一般。
十殿殿众酣战之后,纷纷解剑回宫回堂。
疏月宫,几位战衣飘飘的少年郎抒发着心中快意恩仇的感想。
御尽然朗笑:“很久没有打得这样酣畅淋漓了,实战果然比纸上谈兵更惊险更刺激。”
辞雪用巾帕擦了擦怀中染血的长剑,星眸明灭,雪颜剔透:“的确是快意。”
御琛抿唇,拍了拍御尽然的肩膀:“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
御尽然笑了笑,握住御琛的拳头:“二哥,看来我们要早日下山了?”
御琛但笑不语。
辞雪收剑,抬眸静静地看着御琛。
三人眼中,俱是跳耀着酣畅再战的意蕴。
白绥从宫外走了进来,白净的脸上带着些许血迹,笑道:“原来大家都回来了啊。”
却维突然出声问白绥:“哥哥,四师兄呢,你们不都在闻海殿吗?”
裴言不知道何时飘到了却维的身后,声音轻柔道:“蝙蝠喜血,山脚下的血气那么重,颜弗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寻觅美味的鲜血吧,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却维没有说话,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裴言的话似的。
裴言垂下了眼睫,唇角勾着一抹笑,苦涩蔓延。
宫玖搂着花容失色的玉晚蝉走了进来,玉晚蝉揪紧宫玖的衣领,脸色煞白:“阿玖,这里怎么突然杀进来了那么多长相丑陋的恶人?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攻打这里?”
“别怕,他们害不了你,这里有我,没有人能够害得了你,晚蝉,别怕。”宫玖搂紧了玉晚蝉,轻声安慰着,两人走进疏月宫,宫玖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一群人,皱了皱眉,“一大群人堵在这里做什么?身上脏兮兮的,还不去洗干净了再回来,满宫的腥味也不觉得难闻吗?”
御尽然眨了眨眼,无奈的耸了耸肩:“徒儿们这就去沐浴。”
宫玖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搂着玉晚蝉往弥月阁的方向走去,倏地,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来,凤眸又在这群人里头扫了一遭。
秀眉微微拧了起来。
“苏儿呢?”
颜弗看到满山头的浮尸血海,兴奋得浑身打颤,噗的一声,化作一只瘦骨嶙峋的蝙蝠,狂蜂浪蝶一般扑进了血尸的怀抱里,长大血盆大口咬在那汩汩流血的手臂上,贪婪地吮吸了起来,突然动作一顿,抬起那双血色红眼,喃喃道:“有人喊我?”继而邪魅一笑,“怎么会有人喊我?”
没人疼的徒弟像根草,就算不见了,师父也不会找。
毛茸茸的小脑袋猛地扎进血洞中,囫囵吞咽着尚还微热的新鲜血液。
有血管饱他已经很满足了。
苏菜菜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一脸狐疑,谁在想我?苏菜菜想要伸手揉一揉发痒的鼻子,但奈何手臂被人用锁仙绳捆在了身后,她动弹不得,只能像是一条狗似的被那人牵着绳子走。
牵着她的人还只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黑衣小童。
黑衣小童回过头来,冷声道:“你的腿是否不想要了?本座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苏菜菜身子一抖,小声道:“年轻人,脾气不要这么暴躁嘛。”
黑衣小童拔剑,瞪了苏菜菜一眼,苏菜菜连忙道:“不喜欢我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你不要打我!这样多伤和气啊,并且你还会找不到下山的路,要是被上界的人找到了,再逃便更难了。”
黑衣小童收了剑,推了苏菜菜一把:“继续带路。”
苏菜菜吸了吸鼻子,只得在前面开路。
金钟长鸣的时候,苏菜菜正在栖画殿上课。
殿主师叔很快便和其他几位殿主取得联系并且形成统一战线,栖画殿的殿众们负责扰乱魔兵视线,纷纷用纸人傀儡术捏造上界卫兵,引得魔兵入阵,逐一歼灭。
苏菜菜一个红旗下长大的好孩子,哪里见过那么多的尸山血海,刀光剑影,甫一上线便吓破了胆,临阵脱逃,屁滚尿流地逃到了疏月宫的马厩里,那里喂养者辟邪,宫里的人都出去迎战了,苏菜菜一个怕得慌,便只得抱紧了这只传说中能够带来好运气的神兽辟邪,寻求安慰。
……唔,杀人流血好可怕。苏菜菜吓得牙齿打颤。
辟邪乜了苏菜菜一眼,露出鄙夷的神情,但到底没有将苏菜菜甩开。
苏菜菜脑袋里混沌一片,恍惚中似乎记得《暖酥消》中,就是在这一年,魔兵入侵,苏采儿消失,一年后,女主卿妩出现,故事走上了主线,又过了两年,苏采儿回山,炮灰收场。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我会提前领盒饭中场休息?苏菜菜瞪大了眼睛。 她怔了怔,有些出神。
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了。
毕竟苏采儿消失的那三年,《暖酥消》中半点介绍都没有提及,苏菜菜对未知的事物素来都是充满恐惧和抵触的,天知道身为女配的苏采儿在那三年受到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唔……还是乖乖留在雾秋山刷栖画殿殿主大人的好感度比较好。
但事实证明,剧情就像大姨妈一样,到了时间,不管里愿不愿意,它都会呼啸而来。
汹涌澎湃。
一把寒光凛冽的白刃架在了苏菜菜的脖子上。
伴随着一个像是来自于地狱深渊的声音。
奶声奶气的,诡异之极。
“带本座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