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堂这话说得苏玉嘴唇一白,就听苏逍一声暴喝:“够了!”
于明堂不屑“哼”了一声:“若我说,书房议事本就该是男人的事情,妇人之仁要不得——”
“于老先生!”苏逍打断于明堂的话,“不管如何,你口中所说的人是我苏家的二小姐,我的亲妹妹,你如此说话,未免太不将我们苏家的小辈放在眼中。”
“卑职不敢。”于明堂垂眸道,“可高晟一事,还请少将军三思,请苏家的军医过来一同诊治,也好过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强。”
“可——”苏玉争辩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苏逍挥手打断。
“你也别说了。”苏逍道,“于老先生言之有理,可我与阿玉共睹秦砚确实将高晟从鬼门关中拖了回来,昨日他刚帮我们一个大忙,今日我们就要过河拆桥,这不是我苏家处事的作风。”
说到此处,苏逍顿了顿,似是在思索,而后道:“不若这样,若是到了明日之前高晟依然没有转醒或伤情恶化,我便请苏家军营的军医过来查看,于老先生觉得如何?”
这一做法,相当于先将苏玉与于明堂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再赏两个蜜枣安抚。
苏玉知道这帮清客素来仗着自己的资历不将苏家小一辈放在眼中,苏逍有他的难处,如今各退五十步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她便没有再说什么,爽快一点头,表示同意。
可于明堂却不那么好说话,拂袖道:“既然少将军已然做了决定,我这一老头子在这边指手画脚也是碍事,不如让我先行告退。”
说完,竟不等苏逍同意,转身就出了书房门。
余下的其他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终还是苏逍先对他们抱拳道谢,道不若大家小憩一会,等苏老将军回来了再继续,几人这才离了书房。
等众人散尽后,苏逍将手一拍木桌,口中怒道:“这老东西!”
苏玉抿了抿唇:“我也有错,不该跟他拗。”
“你没什么错。”苏逍哼了一声,“这老头子素来喜欢跟我唱反调!秦砚是我留下来的,这件事父亲也点头同意了,难道还让我把他轰出去不成?高晟是在校场中跟我一起摸爬滚打训练出来的兄弟,难道他能比我更关心高晟的安危?论医术放眼凌安城没几人能比过秦砚了,昨日好不容易将他劫回府中,今日便被这老头子念叨的耳朵都要生出茧子了!”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秦砚青眼有加了?”
“那大逆不道的混小子。”苏逍骂了一句,“我只是信得过他的医术罢了。”
苏玉拍拍苏逍的肩道:“你看这于老先生今日火气这么大,八成是昨日在父亲那边游说此事时碰了壁,这才会一大早拉了几个人跑到你这边来探口风呢。若是你耳根子软答应了他的意见,他自然就得逞了。若是你没答应,他也算是通过你给父亲施压了,这一出戏不管怎样你都避不过。”
“我又何尝没想过这茬。”苏逍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个老家伙是越老越让人惯着呢!”
苏逍说完,无奈看向苏玉:“罢了,还是等父亲下朝归来将此事说与他听罢,到时候不管是跪祠堂还是减月俸我都认了。”
“我看你倒是不会挨罚。”
苏逍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也知道于老先生当初随着父亲一起出生入死,可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大功臣,如今他仗着资历在我这这么一闹,不管怎样都是我这个小辈的错,若是处理的不好,难免会被他说我们苏家寒了他们老臣的心。”
苏玉狡黠一笑:“这回轮到你想不通了不是?如你所说他确实有在小辈面前这么飞扬跋扈的资本,可父亲因为这事提醒他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奈何他没犯过什么大错,父亲自然不好重罚他。如今你好不容易在他面前立了一次威,我敢打赌父亲不仅不会因为此事责罚与你,而且还会冷着他几天好让他自己清醒清醒。至于那个寒了老臣的心,反正今日在场这么多人,孰是孰非自有定论,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怕的就是他都不怕。”苏逍苦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确实不能再纵着这些老清客了。”
“是罢!”苏玉揽了揽苏逍的胳膊,动作小鸟依人到极致,口中却没说好话,“父亲素来精明惯了,怎会让你吃这种闷亏?你看你哪次挨罚不是因为闯了不该闯的祸,惹了不该惹得人?”
苏逍没好气道:“你怎么不说哪次挨罚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