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的这幅模样在外人眼中便被理解成了有难言之隐。张启蹙了蹙眉,右手迅速抽出腰侧的长剑前进了一步,剑尖直指秦砚高声道:“你快将人给我放开,否则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一直跟着秦砚身侧的几个士兵训练有素地将剑从剑鞘中拔出,一群人与张启一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如练的剑光在头顶烈日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刺眼。
“你们退后。”被张启的剑尖直对颈间,秦砚却丝毫不显慌张,反而将怀中的苏玉护在身后,对着护卫淡淡道。
护卫之中有人面露不解之色,对着秦砚询问道:“秦大人?”
“秦大人?”张启剑尖一颤,眸光转向苏玉,嘴唇张张合合了一次,之后终于无力轻吐了一句,“秦姑娘?秦大人?你们这是……”
秦砚的目光似笑非笑。
苏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当初在黎城之时,苏玉因为身上背负着传递消息的重任,自然不能泄露身份,是以才对张启说自己叫做秦砚。可是如今秦砚就在她的身侧,揽在她腰间的手传来的灼热触感强势地提醒着自己他的存在,苏玉自然不能再厚着脸皮继续抢秦砚的名字。
只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玉已经别无他法,只得清了清嗓子,把心一横抬起头来,直直的对上秦砚的视线,口中轻声道:“我是因为太过想念你,所以才一路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寻你。”
苏玉这一句话说完,在场之人皆神色各异。
张启背脊一僵,整个人如同霜打了一般立时蔫了下来,而秦砚的呼吸一紧,嘴角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眸光晶亮地看着苏玉。
苏玉早已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地洞之中,又怎会注意到他二人的神情,深吸一口气之后,苏玉补充了那个本该在说前一句话就道出,可却因为一时纠结而没有说出口的称谓:“哥。”
秦砚的笑意僵在脸上,与重新眉开眼笑的张启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原来秦姑娘与秦大人是兄妹。”张启将剑收回到腰侧剑鞘中去,唏嘘道,“我方才还在疑惑为何你们二人都姓秦呢,原来如此。”
秦砚收拾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对着身侧的几个侍卫轻轻一点头,几人立刻整齐划一地将剑重新入鞘,后退了一步站好。
沉默了一瞬,秦砚想着苏玉问道:“你方才说这位捕快救了你的性命?”
苏玉点了点头,滚滚泥流伴随着山岩汹涌袭来的情景历历在目,腰间的疼痛如此鲜明,让人想忘也忘不了:“我昨日午后入了山,夜里滑山之时刚好行路了一半,进退不得,便被困在了山中,幸好有这位张启捕快将我救了起来。”
秦砚闻言眸光一凝,上上下下将苏玉打量了一番,确定她看起来并无外伤之后,转过身来对着张启神色诚挚道:“多谢张捕快救命之恩。”
张启受宠若惊:“不用谢不用谢,我身为黎城捕快,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秦砚温和有礼一笑,这才转向苏玉,眉头深深拧在一起,口中训斥道:“你这举动也太过冒险了些,黎山前几日便开始滑山,多少常年生活在山林中的山民都埋葬在了此处,更何况是你?若是真出了事情,你让我……与父亲母亲怎么办?”
苏玉头一回听到秦砚以如此严肃的口吻对自己说话,虽然心中知道秦砚是关心于自己,可她方经历了大难,身上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这人问都没问,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否定了她的努力。
心头有些委屈,苏玉的神色便带了丝置气,偏过头去不发一语。
秦砚却亦没有如往日那般出声安慰,反而转向了众人,淡淡道:“虽然暴雨已停,可黎山的山体依旧还没有稳定,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军营再做打算。”
与他同来的几个士兵垂首应了,而张启则是一副茫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