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起身将屋门打开,果不其然便看到苏玉穿着一身藕荷色的纱裙站在门外,清丽的面容上粉黛不失,却自有一番明媚颜色。此时的她神情有些焦灼,一双如水般潋滟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秦姑娘这是怎么了?”张启开口问道。在他的印象之中,苏玉总是七分笑意三分淡定,从未见过她这般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今日晌午我那名唤白青的小僮去药方抓药,一直到了现在还未回来。往日里他办事十分牢靠,出去抓药也就一个来时辰的事情,从未出现过这般的情况,除非……”苏玉说到此处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来便是想问问张捕快你今日当差的时候,可有见过我那小僮?”
张启挠了挠头,凝神回忆了片刻,这才缓缓道:“我确实是今日白日当值,不过并没有听说黎城内发生什么祸事,也并未见到白青。”
张启身为捕快,没有见到白青,便也能证明白青未出什么事情。苏玉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轻舒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张捕快休息了。”
话毕,苏玉福了福身,刚打算离开,便被张启连声阻止了。
抬起眼帘看向张启,苏玉清亮的眼眸中满是问询之色。
张启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我今日虽然并未遇见什么大案,只是近日里黎城确实不是十分太平。秦姑娘你也知道,如今睢城战乱,有不少流民从那边来到了黎城避难。离了土地,大把大把的人难以维持生计。那日我见那白青虽然身为家仆,可从衣装打扮到用度在黎城之中已算不俗。而他又是瘦小的少年模样,带着大笔的银子去药店买贵重的药材,依我来看,被人盯上了也未可知……”
“白青那孩子不会武艺,若是真的遇见打劫之人,怕是应付不来。苏玉的下颌紧绷,神色忧虑问道,“这些流民平日里劫财,可会伤人?”
“并不曾见他们伤过人。”张启连忙道,“他们在这乱世之中只为混口饭吃填饱肚子,说来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听了这话,苏玉紧拧的眉头这才松了松:“既然如此,我便再四周去找寻一下,兴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黎城虽然不大,但秦姑娘只身一人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张启摇了摇头,建议道,“要不这样罢,秦姑娘现在便与我同去一趟衙门将此事说明,有着衙门内其他捕快的帮助,胜算也能大一些。”
苏玉自是不方便对张启道出自己这边还有十二名暗卫可供差遣,更何况寻人这样的事情,也确实人多力量大一些,是以便没有谢绝张启。
颔了颔首,苏玉对着张启感激一笑道:“那便有劳张捕快了。”
“举手之劳。”张启挠了挠头,面上泛起了憨厚的笑意,“只是我与那白青也只见过一次面,对他的容貌不大有印象,到时候还是需要苏二小姐多花些时间对着众位捕快们详细描述下他。”
“这是自然。”苏玉点头应道,“可否请张捕快稍等我片刻,我还需回客房去将此事与家兄言明,省了他为我担心。”
而在此时,身为家兄的秦砚在客房之中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玉没有回来,迎来的却是张家唯一的老仆。
吴叔躬身对着秦砚行了个礼,面上深刻的纹路随着他垂头的动作更加清晰分明。
秦砚自然不会让这老人家将礼行完,匆匆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口中问道:“吴叔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听说白小子今日出去抓药之后便再没有回来?”吴叔直起身来,看着秦砚忧心忡忡道。
“今日约莫着午时出去的,到了现在还没有归来。”秦砚回答道,“吴叔可是知道些什么?”
吴叔摇了摇头:“方才我在大门处遇见了我家少爷与秦姑娘,秦姑娘说要随少爷一道去黎城衙门走上一遭,托我前来将此事告知秦公子。这黎城近日里因为战乱不甚宁静,希望白小子别真的遇到什么歹人了才是。”
秦砚的神色沉敛:“她……舍妹与张捕快一同去了衙门?”
“正是。”吴叔回答道,“我们黎城的衙门距离张宅不近,我家公子与秦姑娘应该要一阵子才能回来。”
秦砚眸光渐渐冷凝了下来,蹙了蹙眉,却并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