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芊俏脸即时一红,“对不起!”
她脸红,并非女性对男性的一种羞赧的自然反应,而是因被误解,感到一股不自在和窘迫。
陌生男子继续神色诡异地注视着她,直到把她这张天使般绝美清纯的小脸儿都记在了脑海,随即迈步,与她擦肩而过。
凌语芊则继续僵着身子,并不回头去追随他的影子,停顿片刻后,也重新抬步,到了时间差不多,回去顶楼,突然在电梯口,碰上池振峯。
“振峯!”她异常兴奋,美丽的小脸蛋马上笑开来。
池振峯先是自然反应地感到一阵炫目,细长的桃花眼也微微下弯,回凌语芊一个温柔的笑。
凌语芊又是嫣然一笑,直截了当地问,“总经理回来了吗?”
池振峯一听,笑容下意识地隐起。
“他最近是不是遇上麻烦事?心情很不好?他没什么大碍吧?振峯,求你告诉我好吗,他有没有事?他会处理好的是不是,他那么能干,不管多难的事情都能解决掉的吧?”凌语芊继续追问,发出一连窜的疑问。
这并不是池振峯头一次迎上她这种期盼渴求的目光,但也非他头一遭拒绝如实相告,只因他清楚自己肩负着怎样的责任,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淡淡地说,“你想多了,没什么事,他的事你暂时不用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知道吗?”
怎么又是这样的回答!
凌语芊咬唇,但还是不死心,继续央求,奈何,无论她怎么执着和苦缠,结果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挥手离去,然后她也闷闷不乐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同一时间,贺煜的办公室,一股不寻常的气流在悄然诡异地弥漫和萦绕,一代帝王和一方枭雄正暗潮汹涌地对峙着。
贺煜端坐在他专属的办公大椅上,鹰眸半敛,凌厉而敏锐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脑海里,闪现的全是关于这个男人的情况。
高峻,中美混血儿,30岁,身形高大,长相英俊,六年前开始活跃于商界,目光独到,出手决绝,专以收购企业为主,短短几年间收购的公司不计其数,对象皆是中国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的企业,其中s市和g市居多。
如此有魄力和能耐的人,当真是大伯父的私生子?那些收购行为,都与大伯父有关?能影响整个g市甚至全中国的贺氏集团,也是他们早就策划好的囊中物?
那天突然听父亲提及,贺煜便暗中了解关于高峻的事,然后采用合作意向的借口,把高峻“请”到公司,准备先来个当面交手和查探。
“电话里听到贺总经理的邀请,我还以为是做梦,直到现在面对面相见,终确定这件事实,多谢贺总看得起高某!”高峻先开口,面带微笑,满口的受宠若惊和兴奋荣幸,但只需留心观察,不难看出他是不卑不亢的。
由此,贺煜也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幸会,高总裁短短五年之内横扫中国商界各行各业,能有机会和高总裁交流,又何尝不是贺氏集团的荣幸。”
高峻眸光一闪,继续笑道,“贺氏集团属中国十强大企业,业务涉及甚广,遍布整个东南亚和欧美国家,将来还有意向朝其他各大洲拓展,就算高某拥有再多的企业,也远远不及贺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呢。”
“呵呵,高总裁莫不是也想收购我们的产业?”贺煜顺势调侃了一句,常人道,做事莫不可打草惊蛇,但这高峻是何等精明和敏锐,那假惺惺的笑容里,隐藏的可是极大的秘密和阴谋!既然决定了会见,那就肯定阻止不了他心生疑惑,自己也就无需太刻意隐藏,再说,事情总得试探下去的。
果然,高峻哑然,他确实料不到贺煜会如此“直接”。对于贺煜,他早听过,也从各种相片或视频上见过,当即被其气势震慑到,觉得这人非池中物,将来,有可能是自己的劲敌,有可能阻碍到自己的计划的顺利实现。他做的,是收购生意,可谓与贺氏集团这种生产与运作型企业完全扯不上关系,故当他接到贺煜的邀请时,很诧异和震惊,且很顾虑迟疑,后经过一番深思和揣摩,还是决定赴约。
如今面对面交锋,他更是深深感受到了贺煜的霸气和强势,有种人,会与生俱来一种唯我独尊的王者风范,贺煜,正是这一类人,即便自小沦落在外,却依然保留着那份独特的强者气势,回到家族便自然而然地发挥出来,且淋漓尽致。
当然,他高峻也非普通人,绝不会被困境难倒,故他怔愣过后,马上模棱两可地道,“假如我想,贺总会否卖给我?”
“那得看你相中哪间公司,给出什么价格,我们做生意,最大的目的是赚钱,有钱赚的生意,我们怎会不奉陪?”贺煜也毫不犹豫地回应,还伴随着扯唇一笑,邪魅的笑容暗藏诡异和狂妄。
“噢?此话当真?呵呵,价格方面贺总经理大可放心,高某在业界是出名的出手阔绰,只要值得投资,高某决不吝啬。”高峻说着,眉峰突然一蹙,“不过呢,高某倒是有点担心贺总有没有这个实权,虽然贺总进入贺氏这三年创立了不少丰功伟绩,名震商界,但终究只是一个总经理头衔,很多时候恐怕无法做出决策。”
平静的笑容底下,隐隐透着一丝讥讽和探究,这是贺煜此刻从高峻眼中看到的,他心头不觉一怒,但没发作,只回以眯眼睨视。
偌大的办公室,陡然沉寂了下来,那股强烈紧迫的无烟战火,仍在暗暗弥漫。
好一会,贺煜首先打破沉默,俊美绝伦的面容再一次绽出冷魅的笑,“这次约见高总裁,其实主要是想见见传闻中的收购高手,至于咱们将来的合作,那肯定是有的,我会好好斟酌,看怎样可以和高总裁达成合作关系,而高总裁方才的担忧,我也会想办法解决,咱们,后会有期!”
话毕,他站起身,对高峻伸出手。
高峻也跟着缓缓站起,伸手搭在他的掌中,紧紧握住。
一股异样的气流,自两人掌中流窜开来,他们身高刚好差不多,视线水平相对,彼此眼中皆暗藏着一种别样的精芒。
然后,高峻离去,贺煜沉吟片刻,拨通何志鹏的电话,“帮我正式调查高峻,任何关于他的讯息,我都要知道,特别是,他与贺一然的关系!”
交代完毕,他整个背部靠进了宽大的皮椅中,微仰头,后脑勺枕在椅的顶端,闭目,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来。
这个高峻,很高深,但也并没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兴许,他的伪装自己只看到一部分,因而,自己不能掉以轻心,经过今天一见,尽管无法确定他是否大伯的私生子,但足以肯定,他对贺氏怀着绝对不简单的目的和诡计。
当他提及实权时透出冷嘲热讽,似乎在轻蔑自己的不自量力,其实,更深入的一层,他是想探测。爷爷提出的交换条件,大伯父应该已知,那么,高峻肯定也知晓,故意这么说,想刺激自己?还是想打击自己?不管他基于任何目的,自己都不会让他得逞,绝对不会!
贺煜正闭目沉思着,办公室的大门蓦然被用力推开,引发出的兹兹作响,将他惊醒,看清楚来人,冷眸即时闪过一丝不悦,脸也瞬息沉下。
这个李晓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然而,更激怒他的是,他尚未开口批评,她竟恶人先告状,毫无分寸地对他指责出来,“煜大哥,你真的要娶那个恶心的女人吗?你真的要捡破一个二手三手甚至n手货吗?她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狐媚一点?可她是脏的,她全身上下都是脏的,这样的贱货你也碰?”
“出去!”贺煜一声怒吼,鹰眸几乎眯成一条线,凌厉骇人的寒芒正从那小小的缝隙里不断迸射出来。
李晓筠却是闻而不听,继续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侮辱,“我姐虽不是处女,但至少不是妓女,凌语芊为了钱,为了富贵,随意张开两腿任人骑,是个不折不扣的妓女,你却偏偏看上这样一个贱人,我说煜大哥,你的品味还真独特!放着高贵的专属马桶不要,硬要和别的男人挤同一个公厕……啊……好痛……咳,咳……”
不知何时,贺煜已从办公桌后出来,闪电般地冲到李晓筠的跟前,此刻,大手正紧掐住李晓筠的脖颈,看着她即时涨红的脖子,还有那因为巨痛而皱成一团的脸庞和那因为窒息求饶而睁得倏大的眼睛,他没半点怜惜或同情,冷冷的警告自薄凉的唇间迸出,“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半句关于她的诋毁,我会扭断你这根脖子!”
说罢,继续掐了一把,才松开。
李晓筠整个身子猛地往后退出几米远,硬生生地撞在玻璃门上,又一次痛,贯穿她的全身,但终究不及她脖颈上传来的,她先是本能地咳嗽、吸气、呼气,略微调整过来后,忿忿然地瞪着恐怖骇人依旧的贺煜。
外间都传闻,贺煜很冷酷,很倨傲,很无情,起初她也有点胆怯和畏惧,然而随着看到他对姐姐的温柔,她便慢慢试着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娇蛮,她永远记得,那一次,他和姐姐在客厅聊天,她故意跑过去胡闹,受到打扰的他眼神立即变得如尖刀般凌厉,她顿时就被吓到,然后姐姐说了一句,“筠筠自小喜欢凑热闹,她年纪还小,有时候可能会娇蛮一些,希望你能谅解,可以的话,把她当妹妹看待?她很多时候还是比较可爱的。”
当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表情已不再那么恐怖,且自那以后,她发现他对她不再冷漠更不会厌恶发火,她渐渐于是无所顾忌起来,本性披露,但幸好都安然无恙。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都是看在姐姐的份上,他才对她包容。故她很妒忌,很嫉恨,而如今,更是非常不甘和忿然,因为他已将对姐姐的那份爱转移到了凌语芊那贱人的身上,他也就再不会对她“爱屋及乌”了。
贱人,半路杀出来的该死的贱人!
李晓筠越想,越是愤怒和抓狂,可看着贺煜面若寒霜、眼神似乎能杀死人的恐怖模样,又想想刚才那胆破惊心的惊险画面,她便不敢再硬碰,心想逃命要紧,于是,满腔悲愤和不甘地夺门而出。
她一路狂奔,冲进女厕里,正好四下无人,她像上次那样,静立洗手台前呆看着镜子。
“我早说了,你这是何苦呢,瞧,自食其果了吧!”她听到,一声幸灾乐祸的责骂从镜子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