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芊,对于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恕我目前无法回答我信或不信,请原谅我的职业病,不管什么事,除非有充足的证据,否则我都不会做出最后的定断。不过你放心,无论你的话是否属实,我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你的事,我还会去调查,争取找出依据来证实你的话!
太阳往西边走的脚步越来越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贺熠首先回神,轻声提醒道,“我们回去吧,差不多开饭了。”
凌语芊不语,静静收拾着画具,当贺熠伸手过来时,也再一次让他帮忙带,随他离开荷花池。
她满腹思绪地跟在他的身边,默默地走,他也一言不发。
回到华韵居时,正好碰上了贺煜!他来回看着他们,俊脸分外深沉。
“二哥下班了?那顺便看看语芊为我画的素描吧,想不到语芊的画工很好耶!”贺熠马上微笑道,腾出一只手,将视如珍宝的画递给贺煜。
贺煜稍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面色更冷了。
凌语芊隐隐感觉到他的怒气,不由忆起那次在酒店,他似乎说过不准她再和贺熠见面之类的,心头陡然一惊,赶忙做出解释,“贺熠明天要回北京了,他知道我以前兼职画过素描,于是叫我帮他画一张。”
“二哥你有空的话,不妨选个时间让语芊也帮你画一张吧,我想到时效果会更佳。”贺熠附和着,他也觉察到贺煜的不悦,也想起了那次在酒吧贺煜表现出来的极强占有欲,心想自己不便多留,于是把画具递回给凌语芊,告辞,“我先回去准备一下,然后过去爷爷那边吃饭,待会见喽!”
不料,他才转身,贺煜喊住他,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谈谈?!”
贺熠眸光一晃,注视着贺煜,还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凌语芊,见贺煜已先行走开,便也抬脚跟上,一直走到前方二十多米远处的游泳池旁。
贺煜站在池边上,先是俯视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继而缓缓抬头,鹰眸漫不经心地扫过辽阔的水面,冷冷道出,“你应该清楚她在名义上是你的堂嫂!”
贺熠与他站在同一水平上,颀长的身躯先是一僵,随即半玩笑半认真地回道,“二哥,现在是21世纪呢,中国法律似乎没有哪条规定堂弟不可以和堂嫂单独相处的吧?中国法律并不限制这种正常的结交关系。”
“正常?你敢说你对她没别的意思?”贺煜嗤哼。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贺熠也略微拔高了嗓音,义正言辞,“不错,我喜欢她,即便到现在我依然喜欢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语芊这么完美的女孩,注定受到男人的追求和喜爱。不过,我知道她爱的人是谁,所以我会把这份喜爱藏在心里,把它转换成一种纯纯的关心与呵护,我和她,除了堂弟和堂嫂的关系,还是好朋友,好知己。”
好朋友!好知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完美的女孩……
呵呵,假如眼前这个堂弟知晓某件龌龊的丑闻,还会如此赞美吗?还敢这般誓言旦旦地说要关心和呵护她吗?贺煜凛冽薄凉的唇即时一扯,扯出一抹狂妄轻蔑的冷笑。
贺熠一直定定凝望着,语重心长地劝告出来,“二哥,我知道你对这场婚姻很不满意很排斥甚至很痛恨,但既然你选择了这样的安排,就该负起相关的责任,有些爱,是经不起考验的;而人,更是经不起伤害,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别追悔莫及!”
话毕,他留下深意的一瞥,走开了,先是回到华韵居大门前跟仍在那儿的凌语芊再一次告别,继而正式离去。
贺煜则继续静立于游泳池前,视线重返清澈透明的水面,盯着自己甚是阴沉的面容,耳畔不停回荡着贺熠刚刚说过的那番话,特别是某些个字句。
贺熠知道她爱的人是谁?那是谁呢?还有,他说什么追悔莫及?自己追悔莫及?就因为对那小东西的冷漠和忽视?至于吗?会吗?
贺煜不禁又是狂妄冷笑,碧蓝色池面上俊美绝伦的容颜由于嗤笑而荡起细微的波纹,波光盈动,涟漪袅袅,整个脸庞不觉显得更加高深莫测了。
须臾,他也离开池边,回到屋前见到依然守在门口的那抹倩影,先是怔了怔,随即给她淡淡一扫,修长的腿继续阔步往前,踏上台阶,穿过豪华气派的走廊,进入屋内。
凌语芊樱唇微咬,心思混乱地看着他,稍后也抬步跟上,画具不是很重,但由于她为了跟上他而走得极快,以致气喘吁吁的,回到卧室放下画具后,她又一次解释,“别生气了好吗?我和贺熠真的没什么,我们最多是好朋友而已。”
生气?为她和贺熠见面而生气?她配吗?贺煜薄唇又是一扯,嘲弄不屑的眼神,很明显地告诉她,别自不量力,别自作多情!
由此,凌语芊又是被伤到,满眼深痛地看着他走进浴室,又看着他出来,然后离开卧室。她顿觉身心都很疲惫,便无力地坐下,一脸茫然地呆愣着,许久过后才起身,进浴室整理一下容妆,出发去晚餐。
晚餐仍在华清居进行,满桌佳肴,香气四溢,因为贺一杰一家三口明日要回北京了,今晚的话题多数围绕着他们。
凌语芊几乎没有接上话的机会,便静静沉默着,尽量若无其事地吃着饭菜,直到晚餐结束。
大家各自散去,她也随贺煜等人回到华韵居,刚踏进卧室时,手机信息声忽然想起,是贺熠发来的,跟她说着最后的离别。
看着短信,她脑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贺熠温润亲切的脸,想到这个屋子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就要走了,一股浓浓的孤独顷刻袭上心头,她坐下,低首,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机键盘,回应他。
怅然若失的她,浑然不知在她投入发短信期间,贺煜整个脸庞都黑了,眼神也凌厉得吓人,宛如一支利箭狠狠射向她。当她发完短信,抬眸环视四周时,已不见贺煜的人影,浴室的门关着,正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她对着紧闭的门注视了一会,斜靠沙发上,目无焦点,不知所思,直到眼前一道光影闪过,她终回神。
他洗完澡了,正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一件休闲长裤,健美的体魄一展无遗。帅气的短发半湿,随意洒落着,淡淡水珠隐约可见,比起往日上班时的一丝不苟,此刻多了一份慵懒的邪魅,那棱角分明的俊颜尽管还是紧绷绷的,却丝毫不损他的迷人和魅力,让她不禁看痴了。
他目不斜视,高大的身躯深深融入沙发中,打开了电视机。
凌语芊从着迷中出来,走过去,“我帮你吹干头发?”
水灵灵的美目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望着他,像个讨好的孩子。
贺煜侧目,冷扫了一眼,开始按动遥控,动作优雅得俨如一个高贵的国王。
“明天是三朝回门,你会陪我回去的吧?”凌语芊于是转开话题,提及正事。
高傲冷酷的人还是充耳不闻,复杂难懂的黑眸仍丝毫不偏地盯着电视画面。
凌语芊咬唇,眼神哀怨,一会后闷闷不乐地走开,到衣柜拿出睡衣,进入浴室。
洗完澡,她应该回床休息的,然脚步不受控制,又是来到了电视机前,在他旁边坐下。
电视上播放的是财经新闻,他似乎看得入神,她便也加入,心想多了解这方面的东西对自己将来工作上有用,她还不时就着新闻话题问他,一是真的想了解,二是想借此与他聊天,谁知他双唇紧抿,吝于吐出半个字。
她俏脸黯然,连眼神也怨念不已,可惜他都无动于衷,一会把频道调到股市频道,使她彻底懵了。
家遭巨变之前,她像其他女孩一样,看电视剧或者娱乐节目居多,这几年为了生计,她几乎与电视绝缘,所以,对那些财经新闻,她还能听懂,但对股市,简直一头雾水,听着播音员专业流畅的述说,看着电视画面一条条曲线图,她有种晕晕欲睡的感觉。
贺家是上市公司,她清楚自己必须看懂它们,于是强迫自己投入,可渐渐地她实在支撑不住,加上昨夜被他那般占有而引致的身心疲惫,不久便睡了过去。
如云般柔顺的长发,像是极尽柔软的丝绸,一层一层地散开在乳白色的沙发背的顶部,小小的脸儿白皙胜雪,与那一片乌黑的发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娇小的身体虾米似的蜷缩着,宛若凝脂的藕臂从睡衣中透出,毫无遮掩地裸露在空气里,给人带来一种炫目的感觉,美丽的玉足交叠着放在沙发的边缘,这样的她,俨然一个酣酣熟睡的睡美人。
这是贺煜关掉电视准备起身时,不经意间瞥到的一幕,整个画面分外恬淡和唯美,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适,心境宁静。
他心不由己地朝她靠近,抬手触上那如丝般柔软的头发,轻轻地撩开,让她整个脸儿更清楚地呈现在他的视线里。
每次看着她,他都会觉得她很小,她今年好像22岁了吧?可这张绝美无双的脸儿,是那么的年轻和清纯,特别是现在睡着了,更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让人禁不住想去呵护,去好好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