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是空白的;答案,是未知的。
凌语芊深深一个呼吸间,暂停思想,侧目看向窗外,呆看着路旁的景物飞逝而过。
20分钟的车程,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度过,凌语芊叫司机把车直接开到华韵居,一下车就迅速往屋里走,果然见到,偌大的客厅里,非但季淑芬在,还有李晓筠和贺芯!
她略作沉吟,还是走了过去,语气敬重地对季淑芬喊道,“妈,我回来了。”
季淑芬冷冷瞪着她,满面怒容,猛地抓起准备好的木棍,朝她肚子狠狠一击。
凌语芊毫无防备,硬生生地吃了一棍,那棍一落,她顿觉一股钻心的痛,整个身体重重一震。
她本能地抬手,覆上挨打的腹部,见季淑芬又想打来,赶忙后退,且悲痛质问出来,“妈,你干嘛了,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我就要打你,打死你这不知廉耻的狐狸精,打死你这背着丈夫出去偷人的小贱货!”季淑芬继续手持木棍,追向凌语芊。
不知廉耻!背着丈夫出去偷人!季淑芬是说她和肖逸凡的见面吗?凌语芊躲到沙发的后面,急忙辩解,“我没有,我只是和朋友吃顿饭而已!”
“和朋友吃饭?吃饭用得着十指相扣摸来摸去吗?我看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季淑芬也绕着沙发跑,抡起木棍再次朝凌语芊挥打。
凌语芊躲避不及,背部挨了一棍,剧痛让她即刻哀叫出声,于是跑得更卖力了。
“我们没有摸来摸去,肖逸凡他握住我的手,只是为了祝福和祈祷,那是他家乡的一个习俗。”她边跑,边解释,刚跑一圈忽然又遭了一棍,这次,在她的手臂,同样痛得她浑身发抖。
她看向贺芯,跟贺芯求助,“贺芯,请你告诉婆婆,我和肖逸凡并没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我们是好朋友,真的只是好朋友。”
可惜,贺芯根本不理她,鄙夷的眼神高傲地睨视着她,似乎在嘲讽她活该!
而那个总是莫名其妙多管闲事的李晓筠,则又是脏言秽语地做出污蔑,“习俗?如果你们脱光衣服交缠在一起,是否也说成习俗?告诉你,你那些下贱的证据我们已经收集好,你还是乖乖承认,乖乖受罚吧!”
凌语芊更是羞愤,恨恨地瞪向李晓筠,直到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她才收回视线,集中精神,继续躲避季淑芬的追打。
沙发已被她绕过几圈,加上时刻要防备躲避,她渐渐感到一股晕眩,只好离开沙发,寻求其他退路。
季淑芬也气喘吁吁,追得越来越慢,可恶,当时只想着狠打这贱人,棍子要越粗越好,根本没考虑到那对她也是一种累赘和负担。
“妈,求你别再这样了,我们有话好好说,请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别听她们胡说好吗?”凌语芊做着最后的恳求,心中悲愤和痛恨不减,为那莫名其妙的诬陷气恼至极;而身体不同地方传来的痛,更是时刻提醒着她所受的非人棍打。这样的酷刑,她以为只有古代才存在,想不到会出现自己的身上。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季淑芬吗?或李晓筠“借刀杀人”?她们怎么可以这样!一个是过了大半世的豪门贵妇,一个是市长千金,却是如此狠绝和没人性。还有贺芯,本以为她只是不屑和自己有交集,料不到她也是冷血的。这些所谓的豪门名媛,实则都是一群歹毒和无情的恶人!
越想,凌语芊越是满腔愤慨,不由回头,一把抓住木棍。
季淑芬想不到她会这么一着,面色陡然一变,整个身子因为惯性往前冲,幸好及时稳住,总算停下了脚步,与凌语芊只有一步之远。
“妈,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我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请你们别再污蔑我,别再诽谤我!”凌语芊义愤填膺,声色俱厉,使劲抓着木棍的一端。
季淑芬也加大力气,准备把木棍抢回去,但她终究人到中年,不及凌语芊,于是恼羞成怒地斥喝出来,“放手,你这贱人,还不快给我放手!”
凌语芊当然不会听从,把木棍抓得更牢,白皙娇嫩的小手由于太过用力,已经泛白,露出一道道细长浅淡的青筋,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痛。
正好这个时候,李晓筠突然冲了过来,协助季淑芬。
凌语芊身体纤弱娇小,加上刚才挨过几棍,对付季淑芬还勉强能行,如今多个李晓筠,自是敌不过她们的力量总和。
感受着自己的两只手臂绷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痛,她心惊胆颤,本能地朝四周寻求协助,这也才留意到,季淑芬估计事先已支开或禁止那些保姆,此刻大厅除了眼前这可恶的两人,便是贺芯,那个高傲冷漠、袖手旁观的贺芯。
木棍开始在掌心移动,一寸一寸地失守,凌语芊感觉自己像在一步步走向死亡,最后,在木棍只剩大约十公分时,她索性放弃,扭头又跑,这次她往屋外跑,她清楚只有逃离这间屋子,才能重生!
她使力地、吃力地、亡命地往大门口冲,眼见就要跨过去了,又一棍迅猛地打在她的右脚小腿,又麻又痛的,她整个身体朝前栽去,胸口处正不偏不倚地压在硬邦邦的门槛上。
“啊!”
又是一阵难言的剧痛,令她泪水彻底地涌出,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紧接,是熟悉的修长身躯,然后,是那张熟悉的俊颜。顷刻间,眼泪更加狂流,可当她又见他身边的倩影时,内心刚燃起的喜悦和希望立即消失,俨如陷入了更黑暗的深渊。
他回来了,却是和李晓彤一块回来,还恰恰看到了她如此狼狈和悲惨的一面,她为他们行了一个大礼,“五体投地”地“欢迎”他们的归来!
眼前的画面,让贺煜满眼诧异和震惊,心头已不自觉地爬上了一股强烈的心疼和怜惜,他眉峰倏忽蹙起,看向母亲厉声质问,“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话毕,他下意识地蹲下,准备去扶她。
不过,他的脚才略微一弯,便听季淑芬怒吼,“阿煜你回来正好,替我好好教训和惩罚这个贱人,她竟然背着你偷偷去跟别的男人幽会!”
“煜大哥,凌语芊和肖逸凡在一间高级餐厅共用午餐,他们若无旁人的十指相扣,郎情妾意,被我和芯芯看到了,我们还拍下照片为证据!”李晓筠也马上跟着控诉。
贺煜略微弯下的脚,霎时像是被某样东西使劲拉扯住,迅速恢复了笔直,眸色一阵幽冷,瞅向匍匐在跟前的人。
她不去上班,他还以为她累着了,便打算早点回来看看她,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她竟出去约会了别的男人!肖逸凡,那个他很早就见过一面的男子,当时芯芯参加选秀比赛时,她正和肖逸凡在一起,如今,她已嫁给自己,却仍跟那小子藕断丝连!
凌语芊目不转睛,与贺煜深深对望,她不做声,而是先用眼神告诉他,她没做过,是她们污蔑她,然后,等待他的相信和帮助。
可惜,她等不到!后腰突然又是一阵剧痛,木棍再一次击中了她,在他的眼皮底下!
美丽的唇角,顿时绽出一抹悲哀绝望的笑,这一棍,不但击中了她的腰,还击碎了她的心房!
她带泪的眼,环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从贺煜身上,她看到冷漠无情;当目光转向李晓彤时,看到了幸灾乐祸;贺芯,则是无动于衷;季淑芬,是恶行满贯;李晓筠,则是阴险歹毒。
这周围的人,都是黑心的,冷血的,无人性的!
求生的意志,自她身上脱离,撑起的手倏然软下,她整个身子趴在地面,再也不去畏惧和躲避那非人的棒打。
季淑芬见状,和李晓筠暗暗相视一下,抡起木棍准备来个彻底了结,幸好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威严沉怒的叱喝,“住手!给我住手!”
是爷爷!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凌语芊总算抬起了脸,只见贺云清高瘦的身影跃入她的视线。
刚才,她寻找保姆求助,向季淑芬本人求饶,跟贺芯求救,最后,心里默默期盼着贺煜的拯救。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如今当她绝望放弃时,却是爷爷出面救了她。
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永远都那么善良、慈悲、令人感动。凌语芊泪水再一次哗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