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背着沉重的画架,一手紧拉住琰琰,她咬紧牙关随着其他贩子拼力逃跑,好几次都几乎跌倒,特别是琰琰,终究太小,跑着跑着就累了,扑倒了,她唯有扔掉画具,背着琰琰逃命,幸好有惊无险,经过一段时间的亡命飞奔后,总算摆脱掉那群虎豹般矫健勇猛的城管。
母子两人,双双跌坐在路旁的草地上,凌语芊顾不得喘气,扶住琰琰急声询问,“琰琰,小宝贝,你还好吧?有没有事?”
看着妈咪急切慌张的模样,琰琰很想回答自己没事,然而,左脚实在太疼,疼得他难以忍受,他可以不做声,却控制不住皱眉头,龇牙咧嘴。
凌语芊见状,更加花容失色,“琰琰,你哪儿痛?快告诉妈咪,快,快说。”
“妈咪,脚好痛,估计刚才跑的时候扭到了。”琰琰便也如实相告,挪动一下左脚,谁知又立刻引致一阵巨痛,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下来。
凌语芊吓破了胆,不由分说地托起他的脚踝,只见那儿果然又红又肿,一看便知很严重,整颗心于是都要碎了,迅速为他揉搓起来。
“啊,好痛,妈咪,轻一点,琰琰好痛。”
“对不起,妈咪呵呵,呵呵啊。”她当然知道痛,故她已经把动作放到最轻,奈何还是无法减轻琰琰的受苦。
看着他素来坚强勇敢的小脸此刻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凌语芊简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恨不得这些罪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来受。
“贺煜,大坏蛋,你不是说你万能,你天下无敌的吗?为什么会被高峻他们害死?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和琰琰一生一世的吗?为什么留下我们受这样的苦和难,不讲信用的大骗子,我恨死你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再也不要你了!”她揉着揉着,忍不住发出哀怨悲切的控诉,眼泪跟着挥如雨下。
琰琰缓缓抬起柔软娇嫩的小手儿,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拭擦着那一窜窜炙热的泪滴,心疼地安抚道,“妈咪,别哭,别怨爹地,爹地其实比我们更难过,他一定用尽了全力,但最终无法自救也没办法呀,他离开的时候一定十分痛苦,所以,你不能恨他,不能不理他,好吗?琰琰的脚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隔着模糊的视线望着眼前这个异常懂事的小人儿,凌语芊泪水更加不止狂流,然后,搂住他的头,将他深深纳入怀中,索性大声嚎哭。
“妈咪,好了,咱们回家吧。”大约过了一阵子,琰琰再次做声,主动从凌语芊怀中出来。
凌语芊依然泪眼婆娑,先是对他怜爱疼惜地凝望片刻,随即站了起来,背着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医院,让医生为他治疗,都弄好了才回家。
小家伙今晚累垮了,凌语芊给他抹过身子,换过干净的衣服后,在温馨的歌声中沉睡了过去,凌语芊却毫无睡意,又是忍不住拿起贺煜的画像来看。
琰琰说得没错,她根本做不到恨他,做不到不理他,即便他又一次不守诺言扔下她,她还是无法不爱他。
想起今晚被城管追的情景,她情不自禁地忆起当年也被城管追捕的一幕,想起当时失忆的贺煜是怎样救了自己,接着,又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彻夜不眠,直到天亮。
琰琰的脚伤还在,加上城管追捕行动,去隧道底画素描的活儿自是无法继续了,凌语芊于是呆在家中,专心照料琰琰。
这天,月底,房东来收租了。
不过,出现在门口的,又是那个男房东!
想起上次的恶心,凌语芊潜意识里不想让他进内,然而,人家是来收租的,还得登记水电的度数,就算她心中多不情愿,也不得不把人家迎接进屋。
“凌小姐最近过得还好吧?”男房东边走进内,边热情地问,不时瞅着她。
凌语芊努力维持着笑脸,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期盼着他赶紧把事情办完,然后赶紧走。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0 温柔小野猫的劲爆时刻
“我老婆有点事回乡下去了,她叫我来收租。”男房东继续道,先是抄下电表的度数,接着是水表的,都抄完后,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凌语芊则站着,继续祈祷他尽快离去。
然而,这古怪的大叔磨磨蹭蹭的,抓着笔写来写去,一会,突然抬起头,憨笑着冲凌语芊道,“不好意思凌小姐,麻烦你再去看看水表的度数好吗?我忘了。”
忘了?他刚才不是抄下来的吗?怎么会忘了?
不过,不想让时间这样耗着,凌语芊便也不多说,转身奔进浴室,记下水表度数,然后重返客厅,报给他。
这次,男房东终于不再磨蹭,再过几分钟后,算好所有的费用,把收据给她。
凌语芊大概看了一下,取出钱,递给房东,然后送他出去,整个人又是像打了一场大战似的,依偎在门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凌语芊,别这样,无需这样,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或许男房东就是这样的性格呢,不会有别的企图的,你不该怀疑他,不该胡思乱想,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你瞧,上次那个夜晚,还有今天,最后都没发生啥事呀,所以,是你自己想多了!
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安慰一番后,凌语芊凌乱的心情也随之慢慢平复下来,这时,睡醒了的琰琰从卧室出来,她便也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宠溺地责备,“你怎么自己走?妈咪不是说过你的脚还没好,不能自个儿走路的吗。”
“妈咪,琰琰没事,真的没事了,你别紧张。”琰琰淘气地看着她,嘻嘻呵笑。
凌语芊伸手在他鼻尖轻轻一刮,看了看时间,刚好可以准备晚餐了,于是打开电视让他看,自己准备进厨房,不过刚站起身,感觉有点儿喝,于是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水,大喝几口,才正式去忙碌。
淘米,煮饭,切菜,洗菜,她忙得不亦乐乎,然而忙着忙着,忽觉喉咙有点干燥,于是停下来,又回客厅喝水,喝罢再重返厨房,奈何,还是感觉很渴,而且,身体似乎也变得温热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干吗无端端会这样的?这种感觉,她说不清楚,像是很陌生,但又似曾相识,好像之前也经历过。
她扭着脖子,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紧接着,重重地震住!
对了,新婚夜那晚,好像也是这样的感觉!那天晚上,贺煜为了给彼此一个刺激难忘的新婚夜,在酒里加了春药,可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没这种东西啊,自己刚才喝的,只是白开水而已。
白……白开水!
拔凉拔凉的脊背,陡然又是一阵硬化,凌语芊迅速冲出厨房,再次回到客厅,抓起杯子仔细端详起来,看着,嗅着,但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琰琰见到,呈现困惑,“妈咪,怎么了?你干吗拿着杯子又看又闻?杯子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呃……没事,没事……”凌语芊回望着他,若无其事地答。
从而,让琰琰发现她的异状,“妈咪,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刚才被火熏到了?”
凌语芊一怔,下意识地抓起镜子来看,果然脸上红潮满布,不但脸上泛红,眼睛也迷离散涣,脖子仿佛染上一片绯色。
这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是春药在作怪吧?可是……
叮咚——叮咚——
就在此时,门铃蓦然响起,又……又是那个男房东!
“凌小姐,我落了手机在你那,麻烦你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