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藤闲暇的靠着石壁,从兜里掏出烟,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深邃的轮廓。
董壹扭过头看去,心想:你要说他只有十七岁,只怕连自己都不会信,像个野孩子一样顽固,其实心地倒也不坏。
薛藤笑问:“这里是不是很美?”
“嗯,是啊,看的人心都软了。我已经见到了,你该把手帕还给我了。”景色虽美,却无心欣赏。
薛藤咬着烟,灼灼的视线盯得她有点害怕。
“那你过来。”
董壹提防道:“干嘛?”
“过来呀,我给你帕子。”痞坏一笑。
“我已经听你的来这里看花,你别出尔反尔。”她慢慢的走过去,谨慎而小心,心脏撞进着胸口,蓦地一紧,站在他面前,抬睫的瞬间,心虚的乖乖伸出手,“我的帕子,还给……啊……”
薛藤凝着眼前这双手,白皙的肌肤,指骨纤细软甜,倏地握住她的手,扯到胸前,舔了下唇角。
“你,你放开!”董壹不满的皱眉。
“给我戴上它,我就还给你。”
他咬着燃的只剩半支的烟,半垂着长睫毛,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董壹盯得当下呆楞住。
那是一只银镯子,圈口很小,圆润的镯子侧面串着几只小铃铛,声响悦耳,圈身小巧精致,简约秀气,素雅亮净。
“我不要。”她急着抽回手,薛藤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松开,立即抓紧她的手腕,强制性的给她戴了进去。
“薛藤,我说了不要!”她喘了口气,脸颊因使力渐渐泛红。
“帕子我给你,不过——你要给我戴上它,我看见你拿掉,我就把你的帕子丢进乌赤力叔叔的煤炉里。”他挑着眉眼,略带威胁的口吻,把她吓住了。
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她手腕上的细镯,拨动铃铛发出碎碎的声响,圈口与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完全贴合,说不出来的匀称美感。
董壹泄气似的吁了口气,语音不平稳,“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吗?为什么这么霸道,一点都不讲道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帕子我会给你,但是别想着拿下来。”他松开手,将烟芯碾在石壁上,轻描淡写道。
“你——”
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伸手搂她入怀,抬起她的下巴,坏笑道:“老子为了这破帕子显些摔死,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
一开始知道她不停地找什么破帕子,丢了后被董芝说了好几次,薛藤看在眼里也没当回事。骑马时谁让眼尖的他看见那块破帕子挂在山壁一角,陡峭的山峰没人能爬上去,稍不留心摔不死也得残废。
薛藤只是运气好,划伤肩膀,没摔得残废。
他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去做就会很拼命,谁也拦不住。
捏着下巴的手指有些茧,长期干活所致,董壹不舒服的扭过头,后知后觉的问:“你肩上的伤……”
“这点伤疤不碍事,男人身上有疤痕也是正常,你现在知道心疼我了?”他俯身靠过去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
念起他戏弄的语气,可她这次并不打算较真,怎么说现下寄人篱下。
手指暗中抠入手心,手腕上的铃铛被风吹的叮叮作响,心里存着那么一点愧疚,她低头垂睫,盈盈的脸被长发遮住,只听见她的声音从胸前低柔传来。
“谢谢你。”
蓦地。
心脏狂跳不止,难以平静。
只这一句话,许是让他去死也心甘情愿。
薛藤沉默不语,看着天空翻滚的云海,唇边微翘,心情甚好。
夜晚,董壹坐在蒙古包外欣赏月色,草原最美的地方是哪里,她会说是天上的月亮。
你很难想象它在视觉里竟是那么的圆那么的亮,就好像装满了草原上牧民所有的思念。
薛藤坐在旁边喝着马奶酒,酒精浓度多高,没有揣测过。
显然他酒品很好,不会轻易醉,也不会像乌赤力叔叔发疯似的摔桌子。
阿爸说醉酒跟心情好有关系,心情好的人不容易醉,心情低落的太醉人。
两人就这样隔着两米的距离,你看着你月亮,他喝他的酒,彼此互不干扰是假的……
耳畔是薛藤扯着嗓门唱着蒙语的草原歌曲,声音豪放不羁,这方圆几里地都要被他吼醒了。
铃铛在响,渐渐被风淹没,手腕上的镯子明明清凉如水,却像烙铁一样灼热圈住了她所有的行动。
想进蒙古包里,可还是留下来了。
董壹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同的民族歌曲,跟那些流行歌曲差距很大,好不好听也听不出什么来,只觉得嚷的耳朵疼。
那歌里却承载着一个男人的豪情与梦想。
镇上树木稀疏,地上连片树叶都没有,万分萧索。
上学的路上,薛藤一直跟在身后,看着她背着书包往前走,娇小的身影穿过马路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