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又怎样,他们也没管过我,无所谓,有没有父母对我来说一样的生活。”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乌赤力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他那长年累月不回家的爸妈是否还记得他,都不重要。
连一通电话都吝啬的不愿接,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董壹上课期间思想开小差,默默地担心在医院的那人。
早上的课程刚结束,她连午饭都没吃便背着书包去了医院。
进了病房,薛藤在挂水,眼睛闭着,安静的躺在床头,迎面撞见了乌赤力叔叔,她吓得赶紧低头。
“乌赤力叔叔,你,你也在。”
“壹壹你也别来看他了,让他死在医院算了,这臭小子!”乌赤力气汹汹的离开了。
看着被纱布包住的地方,心一阵发凉。
将书包放下后,她走过去将他腿上的被子盖上身上。
“你来了。”他的嗓音沙哑,缓缓的抬起睫毛,望向她。
垂睫看了眼他脸上深深的巴掌印,轻声问:“今天身体还疼吗?”
“阿,太他妈的疼了,跟脱胎换骨一样,疼醒了好多次。”他眼底闪过抹戏谑笑意,她一来,就这样站在身边,这心里头所有的怨愤蓦地烟消云散。
他沦陷了,一步步的沦陷在她的柔情中。
董壹搓了搓手掌,然后伸手轻轻的搭在他的额上试温度,薛藤眉梢颤了下,额上的手柔软微凉,每个动作每个神态尽显忧心关切。
真他妈的让人想疼疼她。
“已经不发烧了。”他身强体健也是有好处的,抵抗力强不易生病。
收回手,看了眼盐水瓶已经输了一半,她从书包里带了两份午饭。
打开包装盒,问:“你可以自己吃吗?”
薛藤立即会意,摇了摇头:“不行,手指断了。”
她古怪的眨了眨眼,喃喃道:“那是小左指,医生已经给你接上了,你用右手拿筷子,没有任何影响。”
“我是左撇子,吃饭都要用左手才方便,右手已废。”
董壹一脸生无可恋:……
他什么时候用过左手吃饭,脑子里怎么都记不起来。
薛藤沉着张脸,给她的感觉亚历山大。
病人在生病时耍无赖,董壹还不能多说,要是气的发炎或者全身脱胎换骨般的痛,愧疚感只会越来越强烈。
她瞥了一眼,挖了口饭送到他嘴边,看着他微翘着唇角,凑过去吃了口。
显而易见,照顾病患是非常耐心而细心的事情。
“吃好了,我就去学校,放学了再来看你。”她加了快牛肉送给他。
薛藤边吃边问:“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董壹立刻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迟到。”
薛藤扯了下嘴角,冷笑着抬起包的跟萝卜似的小尾指,朝她挑了挑眉。
那眼神不停地告诉她:手指为你断的,你要对我一生负责,即使接好了,疤痕还在,一辈子的印记。
董壹苦恼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让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是她欠他的,只好先安抚下病人波动的情绪。
薛藤弯了弯眼,暗自抿出笑来。
作为男人,断指也要为心爱的人断,那才有价值。
身边是她微弱的呼吸声,他竭尽全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她开始懂得心疼他了,那微乎其微的变化令人心口酸楚,道不尽的怜惜。
但觉自己这一断真的留住了她的心。
一次断指赢回她,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虽然代价太过惨烈,想到不影响衣食生活,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半夜。
月凉如水,透过玻璃窗洒了一地银灰。
董壹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乖巧可爱的像个婴儿一样,他缓缓睁开眼,掀开被子盖在她身上,一半搭在自己身上,慢慢靠过去在她脸上偷亲了一口,砸了砸嘴巴,笑眯眯的躺在她手边,两人共享一条被子相互取暖。
薛藤抬起右手,修长的指尖轻巧不留痕迹的抚过她的脸庞,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眼里满是笑意。
不安分的一动便牵扯到伤处,嘶的直抽冷气,眉毛纠结成一团,他小心翼翼的避开董壹的,将手指伸进被子里轻轻握住她凉凉地手,软软的,滑滑的。
董壹还是被他的小动作打扰了,抬起脸揉了揉眼睛,看见对方眼眸灼灼的盯着自己,像盯着捕食的野狼,哐当一声,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凝了下,担心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疼了?我去喊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