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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楚双钗 潇潇湘水 3195 字 1天前

“清漪,你为何穿得这般隆重?”葇兮闻到清漪身上散发出来的木樨香,将她拉到一边疑惑地问道。

“她是郡主啊,我第一次跟身份这么高贵的人接触,再加上她才冠湘楚,我自然得好生梳洗打扮一番,迎接她的到来。”

果然是个不知趣的,她来了,还能有你什么地位?惊寒的为人,葇兮自然是信得过。可如今,惊寒哪里还能顾得上清漪,即便能顾上,那也只能做妾了。

“清娘,你今日这一身费心打扮,可是瞎费一番功夫了。寒哥跟潇湘郡主去离原骑马了。”三房唐姨娘说罢,又有几个丫鬟失口笑出声来。

而清漪一却脸平静,丝毫不见波澜,“离原?雁乙兄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去那里吗?”清漪记得,好几次府中有人提议去离原踏青,惊寒从来不去。

离原,是雁州城外的一处草原,在崇山峻岭遍布丘陵的湘南一带,离原是少见的平地,有诗云,“离原千里看无边,极目望楚天”。云拂袖出身将门世家,虽然容貌承其母温婉如水,但性子却受了父亲的影响,喜欢骑马舞剑。惊寒正是在此处与云拂袖相识,自从云拂袖香消玉殒之后,惊寒再不肯提起离原二字,每听人说起,便黯然神伤。

众人听见清漪如是问,皆暗笑不已,祁宁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哂笑道:“潇湘郡主是何等人物,寒哥为了她,莫说是离原,就是刀山火海也去得!”

清漪心想,也对啊,何郎中救过雁乙兄的父亲,雁乙兄陪恩公的女儿去离原纵马,说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人家还是个郡主,更得有求必应了。

清漪自是先行回了清蕖苑,这时祁宁注意到了一旁的葇兮,“你们大家伙儿说说,雁乙前后带回来的三个女孩,有什么共通之处?依我看,云拂袖,云清漪和潇湘郡主都会功夫,又都长得水一样的面容,柔情似水,我见犹怜。”说罢,转头对笑敏道,“笑妹,你平日里就是泼辣了些,不然,就可以和潇湘郡主争个高低了。”

祁宁身后的丫鬟巧荇笑道:“三娘,这话不对,说起柔情似水,谁比得上葇娘,葇者,茅草也,茅草摸起来那叫一个柔软。葇娘别见怪啊,我说的可是茅草。”

第18章 何府家事

盛夏的酉时,天才暗下来,惊寒和初尘披星戴月从离原携手归来,入佩兰院请安。此时,烛火摇曳,只见灯下美人:容华若桃李,玉貌使花羞。云裳似蝶舞,身如风中柳。盈盈浅笑,纤纤细步。不戴珠玉雅如兰,未施粉黛美如仙。清漪心想,这等姿色,在雁州城若居第二,怕是只有宫里的皇后才敢居第一。随即又想到沾衣,若是她还在,应该也会甘拜下风吧。沾衣美则美矣,然脸上有种桀骜不驯的神情,而眼前这位潇湘郡主,简直如仙女下凡,美得摄人心魄,让人呼吸心跳加快。

“清娘,我是何初尘,我们又见面了。”初尘向谭氏福神之后,转过头对一旁的清漪说道。

清漪正出神,听见这莺声软语,不觉又是惊呆,酥得浑身发软,抬头望去,对上了惊寒的目光,惊寒的眸子闪躲了一下,有一丝愧疚的神色。

清漪思忖间,初尘已经慢步向她走来,拉了她双手,“我就住在冰雪阁,以后得了空,我们一起玩耍。”

清漪腾出手来,捏了捏对方手心,“你这双手,好生柔软,摸起来,放佛没有骨头一般。”

初尘听罢,噗嗤一笑。

清漪忽然想起什么来,便问道,“冰雪阁在哪里?”

初尘回道,“就在佩兰院东边。”

“佩兰院东边?那不是祥云阁吗?”

“是雁乙兄重新题了匾额。”

此后,每次清漪见了初尘,都会多看上几眼。心中暗想,他日吴知州家的女眷见了这潇湘郡主的真容,恐怕沾也不会再断言云沾衣是雁州城第一美人了吧。有时,初尘回头看见清漪正在凝视自己时,便回之一笑。清漪看着那绝世的笑颜,久久不能忘怀。

清漪和葇兮从府外玩耍回来,清漪手里拿着一朵花,一上一下抛着玩得不亦乐乎。二人路过一条小巷口,一俊俏的白面书生迎面走来,葇兮看了一眼,心中赞道,倒是个不错的郎君,神采英拔。正思忖间,那男子却径直向葇兮撞来,还伸出双手又搂又抱。

葇兮一边嫌恶地挣扎开来,一边喊道:“清漪救我!”

男子闻得此言,立即松了手,“我认错人了。”转身向清漪走去,嬉笑道:“清漪,好久不见,想煞我了!”

不等那男子近身,清漪飞起一脚踹在那人胸口,“哪来的登徒子,我认识你吗?”

那俊俏男子哎哟一声,“前儿不久才在知州府见过的,那日我对娘子你一见倾心。我知道你是雁府大郎的侍妾,不过我并不介意,我姓易名千欢,是易府的长子嫡孙,沅芷客栈便是我易家的商铺,倘若你想跟我走,我随时可八抬大轿迎娶你。”

清漪顿了半响,怒回道:“快滚!”

“娘子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那雁惊寒已有了新欢,你强留又有何用?我易千欢会真心待你,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个人好!”

“混账,再胡言乱语损我闺誉,小心揍得你满地找牙!”

那男子悻悻离去,末了,又添一语,“记住,我是易千欢,娘子可随时来找我。”

清漪问葇兮道:“这人说他认识我,你见过他吗?”

“没有,知州寿宴那日,你我二人寸步不离,我不曾见过此人。我们回去向雁乙兄告状吧,请他帮我们出面修理此人。”

二人回到府中,向雁惊寒叙说了此事,惊寒听罢,脸色极为阴沉,劝慰道:“小事一桩,我自会前去帮你们讨个公道,但是,易府与我雁府虽为雁州城的商贾,然关系一向亲厚,你们二人不要声张,免得两府生了嫌隙。切记,此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清漪自是颔首答应。葇兮却有些不情愿,虽说惊寒并非她的亲表哥,然而他一向待人亲厚,对自己照顾有加,潇湘郡主未曾出现之前,对清漪更是百依百顺,何以今日发生了这等屈辱的事,竟然隐忍不发,还让自己莫要声张。莫非,雁乙兄对清漪的旧情已全然不复?

府外有人求见,来人身着素服,头上绑着白布条,为首的一人对守门人说道,“这位小哥,我们是永州何府的人,我家小娘子在贵府做客,烦请替我们通传一声,就说徐娘子去了。”

守门人哪敢怠慢,忙去了禀报谭大娘子和何初尘。何初尘闻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放声大哭。徐娘子乃何府一小妾,是潇湘郡主的庶母。众人见初尘如此悲伤,莫不为之动容。

何府来人和初尘匆忙离去。

永州何府内。

按照湘楚这边的习俗,人死后需要挑选吉日入殓,吉日定在三日后,人们用硝石溶水制成冰块放在棺内。何初尘跪在灵前,一通闹腾之后,众人才同意将棺材打开。只见棺内的徐娘子,脸色白净细嫩,神态安详如初,一如生前那般慈祥,就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徐姨怎么死的?”初尘伸手去摸徐氏的脸颊,止不住大哭,没想到自己刚离开祁阳城,徐姨就遭此不测。

“徐姨她自尽了,初娘节哀。”一旁有下人回道。

“自尽?怎么自尽的?徐姨好好的,为何要自尽?”

“徐姨在江边用一支荷花簪刺入了胸膛。前日亥时,徐姨出了门,到了子时还不见回来,众人便去寻找,后来有渔夫发现了徐姨的尸身。”

“什么荷花簪?我根本没见过徐姨有什么荷花簪!”

“郎君说,那是他赐给徐姨的,想来徐姨极为看中,从不曾示于人前。”

初尘怒气冲冲地进了何樰的书房,“徐姨她怎么会自尽?父亲有没有去调查清楚?”

何樰此刻神情颓丧,仿佛老了几岁一般,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