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颜承衣那时哪里是感激神情,分明是冷嘲暗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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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过去的事情实在伤神,聂枣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在等待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真是失礼了。”聂枣起身道。
“无妨。”侍女笑道,“主人已经醒了,我去叫他过来。”
片刻,有人推门进来。
金石碎玉般动听的声线,颜承衣道,“……你凑齐一千万两了?”
约莫是刚起不久,仍显一丝慵懒。
“还没有。”
颜承衣并不意外,甚为平静问:“那你为何而来。”
聂枣直说:“我想进帝都,此次封禁不知何时才开放,只好来劳烦你。不是白帮忙,折成银两,需要多少我偿付多少。”
“付得起么?”
聂枣咬牙:“反正慢慢还。”
颜承衣看了一眼聂枣,“想不到你有生之年还想进帝都,还是说——刺杀圣上的事情与你有关。”
聂枣咧嘴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没有报仇那么大的理想,我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那我可以问你为什么要进帝都么?有风险的事我不会做。”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聂枣迟疑了一下,“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对动摇帝都根本并无兴趣,也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除了任务不能说以外,还有一点很尴尬,夏白泽是颜承衣表弟。
夏白泽的母妃颜氏,正是颜承衣的姑母。
颜承衣道:“那好,成交,一百万两。”
聂枣喷血:“……这点小忙你也收这么多!”
颜承衣看着她,眼神平静:“那你就去找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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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可能,聂枣真是不想再来找颜承衣。
不过也好,她欠颜承衣的可以用金钱衡量,也就不用再多生出其他纠葛。
聂枣换了一身装扮,躲在颜承衣的马车里。
驶入城门前被拦下,不多时,帘外传来声响:“主人,他们要掀帘检查。”
“无妨。”
未及聂枣反应,颜承衣揽过她的肩膀,带入怀中。
车帘掀开,聂枣已做乖巧配合状。
颜承衣用手指轻轻梳理着聂枣的发,神情倦懒,似笑非笑,十足纨绔:“有何问题?”
城卫看了看,虽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松手放人走。
待距城门已远,聂枣划清关系般迅速脱出颜承衣怀抱,颜承衣没有丝毫挽留。
马车里有尚且温热的香茶,白玉琼脂杯安然盛放,颜承衣品了一口茶,一举一动皆优雅至极,若说有什么不妥,大约是他自始至终冷淡,视聂枣为无物。
说实话,这么多年,她一直怀疑,颜承衣是不是不能人道,或者有断袖之癖。
“何故一直盯着我。”颜承衣终于抬头看她。
聂枣:“没什么。”
颜承衣终于笑了笑:“……我不是不喜欢女子,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这个话题实在沧海桑田,姜随云之事于聂枣已如前世,当年的她对这件事在意的不得了,现在究其原因却有些可有可无。姜家家破人亡,再怎么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小女子蒲柳之姿,自然是配不上颜大公子。只愿颜大公子能寻找真心喜欢的女子,白首不相离。”聂枣也笑笑,不怀好意,“——还有,既然已经进城,随便放我下来吧,银子我到时候会慢慢还的。”
“别急,城中人多眼杂,跟我到了目的地我再叫人放你出来。”
颜承衣的目的地是夏白泽的府邸。
聂枣察觉后脸上不禁有些不自然。
“你和七殿下很熟?”
颜承衣用理所应当口吻回答:“他是我表弟,熟稔也是自然,你……”他皱眉,“不会是在打白泽的主意吧。”
他没有细问过聂枣在做什么,又如何赚钱,但看她频繁的变装游走于各国也能猜到几分。
聂枣没说话。
“如果是的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罢。”
聂枣真是讨厌死了颜承衣这个口气,这种一个人就生杀决断不容违逆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