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知道地如此清楚?你是那个武慧儿的人?”
“她?哼!就凭她也配?”倾城不屑道,皇后不是好人,那个武贵妃也不见得就比她干净了多少!这后宫里头的女人,哪一个简单了?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若非是对武贵妃和秦王有利,她又怎么会选择了与自己合作?当然,自己由始至终,也只是透露了一两句话给秦王殿下罢了。所以,后头她们怎么布局,可是就与自己无关了!
“你不是她的人?那你的主子究竟是谁?你为何要帮着武慧儿来害我?”
“帮着她害你?不!你错了!我只是利用了武贵妃在宫里头的一些势力罢了!至于对付你,那也不过就是因为你是我和她共同的敌人罢了。”
皇后听了,凤目怒睁,可是因为才刚刚小产,小腹处时不时地还会传来一阵抽痛,自己本就是一个养尊处优了的贵妇,这会儿,别说是起身和倾城撕打一番了,就是这样坐着,也不过是强撑着。
“皇后,你不好奇你生下了一个什么样儿的怪物吗?”
皇后的眼神猛地一揪,怪物这个词再入钻进了皇后的耳中!
“不!不!”皇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自己怎么会生下一个怪物?不会的,不会的!此时的皇后已是完全地清醒了过来!自己陷害武贵妃也罢,还是齐王妃害了她滑胎也罢,真正对她的地位最有威胁的,便是这小产下来的那个胎儿!
莫说是皇室了,就是寻常的百姓家,有人生下了怪胎,也是会被视作不祥之人,轻者休弃,重者沉塘的!自己嫁入皇室多年,如何会不明白这畸形胎儿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妖孽?想到前些日子宫里宫外传的沸沸扬扬的天降异象,这会儿,皇后终于是明白过来了,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而且这个局怕是从自己有孕的消息传出之后,就已经是开始安排了!可怜自己竟然是还以为仗着腹中的这块儿肉,保住了自己的皇后之位,竟然是还想着用它来陷害武贵妃,以确保自己在宫里的地位。
可笑!太可笑了!原来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都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呢!如今凤家没了,凤家背后百年的那股隐秘势力,竟然是一夜之间,便被人直接击破!不用想,她也知道,那些人定然是皇上的人,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凤家所谓的隐秘势力,所谓的最后倚仗,一直都是皇上以为的心腹大患!一直都是被皇上所忌惮!凤家落得如此,竟然是被她们这些凤家子嗣所以为的倚仗牵连而至!
怨吗?恨吗?可是又怨得了谁?她身居凤位多年,如何不明白掌权者最大的忌讳是什么?可是她却是多年来一直在纠结着,侥幸着,以为皇上只齐王一个嫡子,将来只要是齐王被立为了太子,凤家必然将那股势力尽数交于太子之手,这样一来,岂不是完美?可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时至今日,皇后若是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思,那也就太笨了!皇上压根儿就从未想过要让自己的儿子继位,皇上一直以来,最恨的,怕就是她这个皇后了吧?什么夫妻?什么恩爱?这么多年来,皇上怕是连多看她一眼,都是觉得极为勉强吧?可笑,自己却是深爱了这个冷情冷血的男人二十多年!还有谁能比自己更为可悲?
倾城自然是看穿了皇后的心思,却是没有打扰她,就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也好,或许,自己能得到当年之事的一个答案。
“皇后,其实,今日之局,皇上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说是齐王妃因为恼恨你赐了侧妃给齐王,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而且,凭着皇上的精明,又如何会看不出来,这是武贵妃的有心设计?”
皇后的眼前一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皇后,其实有些事,皇上心底里头明明就知道真相是如何的。比如说,当年柔妃之死,可是他为何迟迟未曾动你?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如今,凤家没了!你们凤家最后的倚仗也没了!皇上已经是再无顾忌,终于是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了。你说,皇上的心里又怎么会不痛快?便是明明知道齐王妃是被武贵妃陷害的,又如何?在皇上的眼里,你让人厌恶!你生的儿子,也是一样让人厌恶的!而王思思嫁入了齐王府,也注定是要成为让皇上厌恶的一员。”
皇后的身子一晃,脸色已是白的跟鬼一样,“不!柔妃,柔妃是我让人杀的。不错!是我让人杀了她。那又如何?她一进宫,直接就被皇上封为了柔妃!后来,生下了寒王南宫夜,还没有过三天,皇上就下令直接抬了她为贵妃!呵呵!贵妃!你能想像吗?柔妃入宫前后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是就坐到了贵妃的位置上!即便是成了贵妃,她仍然是不肯安分。居然是还霸着皇上不放!她活该!她该死!她给了本宫多少的屈辱?她让本宫成了整个后宫的笑话!她该死!”
“柔妃为人温柔宽厚,无论是对宫人,还是一众的妃嫔们,她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若是一定要说错,便是皇上对她的那番情意,可是那怎么又能怪得了她?皇上要喜欢她,她还能推拒了不成?那个人是九五至尊,同为女人,你又怎么会不明白,无论是感情,还是赏赐、恩惠,从来就只有他是否想给,任何女人都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否则,后果如何,你身为皇后又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不能拒绝?她当然可以拒绝!是她自己不想而已!就像是当年的李如意,她还不是一样拒绝了皇上?”皇后有些言词犀利道。
李如意?果然,自己听到了一直想要听到的名字,只是,倾城强作镇定,用一种仿若是不知道何人是李如意的语气问道,“李如意又是谁?宫内从未听说过此人呐?还是说,这又是哪家的夫人或者是小姐?”
皇后冷笑一声,“李如意,这个贱人!嫁了人还不算,竟然是还敢勾引皇上!皇上被她迷的是晕头转向的,甚至是为了她还想要插手朝臣的家事!简直就是糊涂!”
插手家事?难道指的就是当初老夫人苛待母亲一事?
倾城耐着性子道,“同为女子,你若是真有本事,为何不去为难皇上,何苦要去为难女子?你以为她们就愿意被皇上看上吗?只不过是皇权之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哈哈哈哈!皇权之上?没错!就是因为皇权之上,所以我才会嫁给了这个男人!就是因为皇权之上,所以我才成为了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可是那又如何?我得不到他的爱,得不到他的心,甚至是连一点点的关心我都得不到!我恨他!他不是喜欢李如意吗?不是只想要她过的好吗?好呀!那我就出手毁了她!”
毁了她?倾城一丝也不敢大意地紧紧地窥探着皇后的心思,生怕再错过一丝一毫有关母亲的讯息。
安静,寝殿内安静地诡异!
沉闷、杀气,充斥了整个寝殿!
不知什么时候,皇后才从自己呆怔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四周,那里仍然是坐着那个黑衣女子,自己虽然是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可是只是这一双眼睛,她就能感觉到,这一定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呵呵,你今晚从本宫的口里套到了不少话吧?本宫只问你一句,你对本宫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本宫问你,你既不是武贵妃的人,难不成,你是良妃的人?”
倾城的身子稍稍一僵,眸带诡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话太多了!你放心,暂时你还不会死。相反,你会活的好好儿的,你说了这么多,无非也就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在等什么?你的凤大总管来救你?忘记告诉你了,他这会儿,自身都难保了,如何还能救得了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凤笙的本事,皇后是知道的!她一直以为这天底下就没有能难住凤笙的事。当然,只除了前阵子山西晋阳的事,他实在是人少势寡,无能为力!不过,至少也保全了凤家的两条血脉,也算是为凤家立了大功。他日,二人改头换面,定然是还会再至京城!只要是齐王能够顺利登基,将来,凤家仍然是还有机会再东山再起的。
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倾城轻笑一声,“皇后,你不会以为,你们凤家,还会东山再起吧?忘记告诉你了,皇上今日已经下了密旨,凤家的人,一个不留。”
这话,倾城说的极轻,极慢。可是听到了皇后的耳中,却似是钝刀割肉,生疼生疼的!
凤笙自顾不暇,凤家流放至苗疆之地的族人,尽数被杀,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皇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显然是对于这个消息的来临,太过意外!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我知道你这是在骗我。你想要什么?你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简直就是做梦!”
“到底是谁在做梦?”倾城起身,眉眼弯弯,很明显,她是在笑!“皇后娘娘,你不知道你生下了一个什么怪物吧?他是一个男婴,只是可惜了,他竟然是生了三只手!三只手,你懂吗?生在了寻常百姓家,这等的妖孽现世,都该是如何处置?你这个妖妇又该如何处置?”
倾城往床前凑近了两步,“生在了皇室,居然还是三只手!你说,皇上会怎么想?这个孩子,幸亏是没有成人,否则,他想要来跟皇上抢什么?夺什么?你放心,没有人会再想着要杀你了,因为自今日起,你的命,已经不值钱了!”
一字一句,极缓极重,字字诛心,几乎就是要将皇后的心给剜开一般,痛不可言!
“不!”皇后凄厉地叫了一声,双手抱头,拼命地摇着,否认着,眼泪早已经是爬满了她的双颊,本就是狼狈地像一只鬼一样的她,此时更是多了几分的狰狞。
“你可知道皇上为何如此恨你?”倾城仍不肯放过她,轻笑一声,“因为皇上知道,是你杀了柔贵妃。是你让寒王没有了亲生的母妃,是你让寒王的性子越来越冷,成了一个冷酷无情之人!”
倾城咯咯地笑了两声,抬眼看到了寝殿珠帘处的那抹人影,转头再看向了床上仍在发着疯的皇后,“对了,还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呢。你的凤大总管曾经秘探到的。你可知道如今躺在了皇陵中的那樽棺木里,葬的是谁?”
皇后的意识早已有些巅狂,此时止了嚎闹,双目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影,讷讷道,“是谁?是柔妃,对,是柔贵妃!”
“呵呵!真是好笑!原来皇后竟然是真的不知道吗?里头躺着的,是皇上下旨追封的孝德贤皇后。”
倾城特意加重了孝德贤皇后,这五个字,她知道,什么,才是最能刺激到眼前的这个临近崩溃边缘的皇后的!
“孝德贤皇后?皇后?不!不!我才是皇后!我才是皇上名正言顺的皇后!不!”皇后果然是彻底地巅狂,整个人的状态已是如同疯妇一般,竟然是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从床上挣扎着,然后翻滚了下来,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倾城的方向去,似乎是要让她说个明白,怎么会又有了一个皇后?她这个嫡皇后还在,哪里又冒出来了一个?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倾城看着皇后踉跄着往自己的方向奔来,不紧不慢地退着,躲着,眼底的笑,宛若是灿烂的星辰,又似这夜间最美丽的烟火,让人一眼,便能生出无尽的美感来。
只是,烟花盛放之后,便会是无尽的落寞和凄凉!
倾城再不看皇后一眼,也不曾理会珠帘处的那抹人影,轻身一跃,已是到了宫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