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良妃,在南宫逸未长大之前,因为心系旁人,对于皇上自然是不甚上心的,可是后来随着自己有了皇嗣,且这后宫之中,并非是什么可以隔崖观火的好地方,稍不小心,这火,便会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良妃当年在宫里,一直是处处不肯露头,勉强也算是躲过了当初凤氏的算计。可是后来一朝有孕,她便是想不争,也得为着自己腹中的孩子,来求个好前程。
这么多年,良妃之所以能够在后宫之中荣宠不衰,除了因为自己不争宠,在皇上面前,极为温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七皇子常年卧病在床,皇上心生怜惜,故而对良妃也是格外地温存。
当然,这些都是不知内情的人所看到的!
而现在,倾城既然是知道了内情,自然也就明白了这里头的一些弯弯绕了!
说到底,这出戏里头,最惨的一个,应当就是良妃了吧?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可是结果呢?到头来竟然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事实,怕是没有一个当母亲的,是可以接受的!
惨归惨,可是倾城可没有那个心思去同情她,说到底,那良妃也曾数次对她下了杀招,她焉能如此好脾气地就此放过?这会儿,听到了宫里的旨意,便乐得跟什么似的,就等着看好戏了。
倾城安心地住在了静园,几日来,一步都未曾踏出静园,外面谁来也不见,这让原本是有些糊涂的宫人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太子妃为何足不出户?且是来访之人,一律不见?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还是在太子妃离开了东宫之后?这与皇上在后宫下达的一系列的旨意,是否有什么关联呢?
再加上有些资格老一些的宫人们,通过给于文海那儿使了些银子,便打听了出来,原来竟然是这太子妃心情郁闷,才会搬离了太子东宫。而太子因为太子妃心情不悦,竟然是接连三日相伴左右,连早朝,都未上!
若是搁在以前,无论是太子,还是什么皇子大臣,皇上若是听说了此事,怕是定然就会下旨斥责一番,搞不好,还会直接下旨就贬谪了太子妃,可是没想到,皇上不仅仅是没有下旨斥责,反倒是还让人往宫外的太子府送去了不少的好东西。
不少宫人从内侍省那里打听道,太子妃无意中透露出喜爱琉璃和掐丝珐琅等器具,皇上竟然是一道旨意,就将库房里头大大小小的的一应器具,全都送到了太子府。
不过,好在太子妃也不是一个恃宠而骄的人,只留下了十几件,其它的,又让人给送了回来。
可是仅仅是这一举动,便是整个皇宫内外,都被震动了!
皇上对于太子妃,可不是一般的宠爱!竟然是如此维护于她?
倒是被皇上明着说是静养,实则是冷落了的武贵妃,这些日子,格外的安分。平静的很!
似乎是对于皇上的安排,并无任何的不满,当真也就是在永寿宫中,闭门不出,安心养身了。
这下子,宫人们是真的有些摸不清头脑了,特别是这六宫的尚宫们,更是有些急了眼了!表面上的差事,自然是该如何如何,可是眼瞧着原先效忠的主子失了宠,她们难免不会想到,是否是与那日太子妃进宫后,她们这些人未曾前去拜见有关。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她们的女官之路,也算是到了头儿了,能被遣出宫去,已是最好的出路,可是这种事儿,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就能成的。
宫里的这些曾对太子妃不敬的女官们,是人人自危,做事也是越发地小心谨慎了起来,就怕一个不小心,再犯到了良妃的手里,那可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德妃与良妃二人接手了这协理六宫没几日,良妃那里,便出事了。
起因倒是简单,也不过就是几颗珍珠的事儿,说是先前皇上赏下来的一斛珍珠,良妃想要做成了串珠,便打发人送到了尚功局的司珍那里,可是不知何故,那苏司珍和掌珍两位女官看了之后,大惊失色,便上报到了苏尚功那里。
原来,良妃娘娘命人送来的,并非全都是珍珠,其中,可是掺杂了数颗的鲛珠!
那鲛珠与珍珠表面一看,外形之上,差别不大,可是实际上,这鲛珠的光彩更为夺目,莫说是串成了珠串了,便是只得一颗镶于那钗簪之上,也是极为光彩夺目的!更何况是这数颗的鲛珠全都串到了一起?
鲛珠,可是极为稀有的,其光泽度远盛于珍珠,一般都是为白色半透明状。百颗上等的珍珠,怕也是敌不过一颗鲛珠的,是以人人皆以配戴这鲛珠为尊,无论是哪一国的皇帝,都是有明谕,鲛珠,一旦有所得,必全部上缴于国库。而除非是皇亲国戚,是断不许佩戴此等尊贵之物的。
当然,夜墨手上的鲛珠,到底是如何来的,皇上自是不会去过问的。可是这良妃,不过是一介妃位,何以有着如此多的鲛珠?
便是当初皇后,也不过是才勉强得了三颗。如今的武贵妃手中,也不过才有两颗鲛珠,这良妃的手中竟然是有这么多的鲛珠,究竟是从何而来?
苏尚宫不敢耽搁,直接就将此事上报给了德妃,这一消息,迅速地在这宫里头,散了出去。
☆、第四十章 花梨立功!
倾城正懒懒地躺在了美人湖上水榭内的软榻上,看着傍晚的余晖,这会儿的景色,可是最美的。
一名黑衣人在一侧与夜墨说了几句话后,便快速地退了下去。
“如何了?”倾城的声音里头还透着一丝嘶哑,更是衬得这声音妩媚娇人了些。
“良妃已经是在承乾宫外,跪了两个时辰了,南宫逸和董乐儿以及洛华柔也都去了。不过,父皇还未曾定他们觐见呢。”
倾城笑得妖娆,宛若是那盛开的海棠,风华万千!
“想不到,这武贵妃出手,还真是大手笔呢!”
那鲛珠,是传说中鲛人泪珠所化的珍珠。极其稀有,从而极为珍贵。可是倾城知道,那鲛珠,实为淡水鱼鳃部形成的一种珍珠,光泽度大于珍珠,白色半透明。由于极难形成,故十分稀有,价格极高。
只是没有想到,那武贵妃的手里头,竟然是还有这么些的好东西!想来,当是这几年来主理六宫,底下的人孝敬的了!
那鲛珠何其珍贵,底下的那些宫人们,又如何能拥有?不过是瞒天过海,从库房里头挪了出来,再报个损毁等等的名目,都偷偷地孝敬给了武贵妃。
若是武贵妃仍然掌权,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偏偏这武贵妃如今突然受到了皇上的冷落,那先前曾经做过些出格的事儿的各房的管事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今,武贵妃使了这一手,既能帮着内侍省那边儿给圆了谎,还能将东西拿出来冤枉了良妃,可真是一举数得!
至于到底是良妃的身边儿出了细作,还是说送到了苏司珍的手上之后,再由苏司珍调了包,这一切,似乎是都有可能!
“苏司珍和苏尚功,与宫里头的苏嫔,都为苏家一脉,只是不过,那苏嫔投靠的主子,是良妃,至于这苏司珍和苏嫔,投靠的则是武贵妃了。”
夜墨在她身旁坐了,伸手抓起了两只核桃,稍一用力,果壳尽碎,里头的核桃仁,却是完好无损。再仔细地挑拣了一番后,才用另一手,捏了这核桃仁儿,往倾城的口中送去。
“你可是在她们送来那些衣裳首饰的时候,便判断出来的?”
倾城点点头,“那位苏司珍在凤钗上动的手脚,目的,只是为了断我子嗣,并无取我性命之意。这等有损阴德之事,后宫里头,怕是司空见惯了的!可是那位良妃就与她不同了!”
“良妃让人用了那鱼骨先细煮,再煨了毒,那可是黑鸩之毒,不会见血封喉,许是数月一过,我内腑溃烂而死,那个时候,谁还能查得出?我原先以为,这是良妃聪明,可是如今看来,倒是我低估了武贵妃,她竟然是一早就算准了良妃会对我出手,而且,苏嫔,她也并不信任。”
夜墨一蹙眉,“什么意思?”
“苏嫔真正效忠的人,是良妃一事,怕是武贵妃早知道了!便是以前不知道,通过了这一回,她定然也知道了!那李尚服可不像是苏司珍等人那般地蠢。那尚服局送来的衣裳,分明就不是尚服局的人动的手脚。细想也是,如此私密且诛九族的事,苏嫔怎么可能会交给一个普通的宫女去办?若是一旦失手,那头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夜墨一抚额,“我都快被你给绕晕了。你们女子之间的争斗,竟然是比我们男人之间,还要更为阴毒一些!”
倾城白他一眼,复又笑得妖娆,“说清楚了,你在说本宫阴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