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失声笑道,“什么叫没有人,我身边不是还有青鹤呢吗?”
“可是小姐,这一路上怎么能没人伺候呢?您身边怎么可能就只有青鹤一个人跟着?”
“谁说我的身边就只有他了?”
青兰一愣,倾城却是无心解释更多,“你们听我的,现在就动身,你们的主要任务不是传讯,是为了帮助无崖,我担心,这一次肖东逸投毒不成,还会再有别的心思的。这些药材,虽说是这次商定的三分之一,可是我猜着,若是没有什么变化的话,这将是短期内,紫夜国给千雪的最后一批药材,而千雪国,则是一粒粮食都不会出的。”
青兰与青鸟二人相视一眼,对于这些,她们还真是有些不太懂。
“小姐,您身边当真还有别人吗?”青兰四处看了看,并且是运起了内力,试着看看是否能察觉到暗处还有什么人。
“自然!行了,你们快去吧。迟了,我担心会出事。”
“是,小姐。”
倾城打发走了二人,才道,“你隐到暗处吧。记住,离我远一些。便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也都要尽量地保持平静,不要暴露自己,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是,小姐。”
倾城转了身,“我要去的地方,高手不少,你自己小心些,切记莫要跟的太紧了。若是有什么急事,我自会唤你出来。”
“是,属下谨记小姐吩咐。”
对于青鹤的本事,倾城是知道的,或许单纯从武功上,他不一定能赢得了无崖,可是这隐匿的功夫,迄今为止,她还真是没有见过比青鹤更好的暗卫!
倾城几个起落,便到了城外的一处别庄,远远地坠着的青鹤发现,小姐来的这里,正是白日,他们与肖东逸会面的地方。
青鹤虽然是心有疑惑,可是想到了小姐的吩咐,也是不敢近前,毕竟,对他而言,小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肖东逸正盘膝而坐,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唇角微微上扬,就连眉梢似乎是都带了几分的喜气和欢愉,睫毛轻颤了颤,似乎是害怕自己的猜测不准确,所以,犹豫着,不知是否该睁开眼睛。
“我来了。你有什么话,直说吧。”倾城的声音,就像是那古井的最深处的水源,淡然无波,让人听不出喜怒,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听到了这个声音,肖东逸这才确信,来人的确就是自己苦等了许久的洛倾城!
肖东逸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压抑心中的激动和亢奋,可是鼻端传来的倾城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儿,肖东逸的心,又不淡定了。
缓缓睁开眼睛,再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一袭黑色夜行衣的倾城,肖东逸竟然是轻笑一声,“原以为你会着了那身水蓝色的衣裳来。你不是最喜蓝色么?”
倾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约我来,就只是为了讨论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肖东逸笑了,那眸底的欢喜,满的几乎就是要溢了出来,而就在这一刻,倾城的心底陡然便是传来了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似乎是幸福,似乎是欢愉,又似乎是惊喜!她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太过奇怪,让她不能理解,甚至是不能清楚地表达出来。
看到倾城脸上一闪而逝的疑惑,肖东逸的笑容更深了些。
一撩袍,缓缓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与倾城面对面,两人相距,不过几步之遥。
“倾城,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曾一起玩耍,你答应过我的事?”
倾城的眼睛一眯,想起早先夜墨曾对她提到过的那件事,遂摇摇头,有些茫然道,“过去的事,我记得,可是与你一起玩耍,甚至是与你有过承诺,这些,我都没有印象。”
“是呀,你没有印象了。这也正常,那个时候,毕竟你还年幼,只有四岁。可是我比你大,这十几年来,我一直都是清清楚楚地记着。你曾经答应过我,将来,一定是要嫁我为妻的。”
倾城的眉心陡然一紧,紧紧地抿了唇,却是不语。对于这个,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毕竟当时她只有四岁,即便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是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个年纪,如何能记得清楚?更何况,那会儿,她应该是还不曾穿越到这具身体上。
“倾城,那个时候,你也是唤我阿逸。我教了你几次,要你唤我阿逸哥哥,可是你就是不肯。你说你只有一个哥哥,就是洛府的洛华城,其它人,都不是你的哥哥。所以,你就是直接脆生生地唤我一声阿逸。”
肖东逸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陷入了那曾经极为美好的一段回忆之中,难以自拔。
“当时,我的身体已经是开始出现了状况,或者说,已经有人成功地在我的饮食里下了毒,我的身体时好时坏,而那次在宫里,正是我狼狈之时。你看见我时,正巧,我毒发了。”
肖东逸的眼神一暗,表情多了一抹阴鸷,不过瞬间,许是想到了什么欢喜之事,表情又突然柔和了起来,那一双眼睛里,也是突然就变得神采奕奕,让人难以从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前移开。
肖东逸那一双修长如玉的手,轻轻一动,到了袖间,自袖袍内取出了一只有些旧的荷包。
“当时,你年纪太小,不知道我为何突然身子就不适,拿了一方小帕子为我擦汗,可是后来,见到我的眼底还有湿意,便劝我说生病了要吃药。呵呵,你眨着眼睛,看我忍着痛喝了一碗药,然后便十分不舍得地将你最爱的这个荷包送给了我。”
“至今我都记得清楚,你说这个荷包,是你娘生前亲手做的。是你一直偷偷藏起来的,若是被老夫人发现了,是要罚你的。”
倾城微微蹙眉,对于他的说辞,倾城自然是一点儿记忆也没有的,显然,这是在‘她’来之前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除了我这个庶出的皇子,你这个洛府的嫡女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自觉地,我便对你生出了几分的好感,许是同病相怜吧。只是没想到,我与你不过才见了两次面,你便被送走了。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常常会忆起当初的那个小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当初,你曾亲口承诺过的,要嫁给我为妻子,然后日日监督我吃药的。”
吃药?倾城有些黑线了,这是自己说过的话?不过,听着他的描述,眼前倒像是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儿,正看着一个病弱的小皇子用药的情形。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便是你骗我,我也不知道的。所以,过去的事,别提了。”
听着倾城冰冷的语气,肖东逸的神色微变,“倾城,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么?当年之事,是真是假,相信依你的本事,并不难查出来。我何苦骗你?你送我这个荷包之时,便是当初你应了要做我的妻子的时候。我还曾笑谈,便以此为信物也不错。不然,我又何苦将这个保存至今?”
“肖东逸,你找我来,不单单只是为了跟我叙旧吧?你就直接说,你到底想干嘛?”
肖东逸自嘲一笑,“怎么?我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在此等你,连请你听我多说几句话都不成吗?”
倾城抿唇不语,只是微微紧了紧眉。
肖东逸的头略略一歪,然后眼神颇有些怪异地看向了她,“以前,你虽然是不喜欢我,可是至少还愿意拿我当朋友。现在,竟然是听我说说话,都觉得厌烦了吗?”
“你想说便说罢。”倾城无奈,径自寻了一方椅子坐下,肖东逸只能是看了她的一个侧脸儿。
看着眼前如此风风韵韵的女子,即便是此时在这等有些落魄的地方与他相对,仍然是耀如春华!这样的女子,才是他肖东逸一辈子该珍视的女子。
“倾城,当年的事,你既不愿意听,我也便不再说了。你也知道,我要回紫夜国了。对于南宫夜,我相信他会遵守承诺将肖东烨放了。只是,我不相信他会在得知了你失踪的消息后,仍然能做到。”
倾城的眸子一紧,置于膝上的手微微一蜷,“失踪?呵!我倒是不知道,我何时失踪了?”
肖东逸在倾城的对面坐了,眉梢微微挑起,“倾城,你不会以为,你这次来与我见面,还能安然脱身吧?”
“我既然是猜到了你的目的,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准备?”倾城的神色微动,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颇有些狡黠地看了他一眼。“肖东逸,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你不要以为你打着喜欢我的幌子,就能将你做的那些事儿尽数遮掩了过去。我不是傻子,而阿墨,看的就更是透彻了。你想瞒过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