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骘、潘濬和吕岱是他麾下目前最得力的三个非江东系重将,他们携手出击,却被魏霸戏弄得狼狈不堪。与这个结果相比,陆逊在襄阳城下的失误又算得了什么?如果那场惨败不是陆逊的责任,那又是谁的责任?
孙权越想越恼火。对孙鲁班发火,不过是因为心里这团火实在没地方发泄,只好拿孙鲁班出气罢了。不过他忘了一件事,他这个女儿可不是一个受气包,她从来都是把气给别人受,自己却不受气的。
所以他现在很没面子。
“大王,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我们对魏霸的情况一无所知,要想取胜,谈何容易?”谷利又进谏道:“可是公主在魏霸那里时间不短,她也许能知道一些虚实,何不去问问她?”
“问她,她能知道什么?”孙权硬撑着,不肯服软。
谷利没有坚持,他相信孙权过一会儿就会服软的。果然不出他所料,孙权犹豫了一会,找了个借口,去了步夫人所住的大殿。他赶到的时候,孙鲁班正卷着袖子向步夫人哭诉,一看到孙权进来,她哼了一声,起身就要走。
孙权连忙拦住了她,陪着笑脸道:“鲁班,还在生父王的气?”
“你要我去死,我还不能生气?”孙鲁班没好气的说道。
“鲁班,不可对你父王无礼。”步夫人喝住了孙鲁班:“坐下!”
孙鲁班敢对孙权发火,却不敢在温顺寡言的步夫人面前放肆。孙权对步夫人一向百依百顺,步夫人要是下令揍她,就连孙权也不敢阻止,打了也白打。孙鲁班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任何人面前都敢放肆,唯有在母亲步夫人面前不敢放肆。
步夫人把孙权迎到殿上坐下,将孙鲁班刚才说的话大略的转述了一遍。孙权一听,顿时火了,拉过孙鲁班的手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魏霸这竖子,敢让我的女儿做苦役?”
“你的女儿怎么了?”孙鲁班抽回粗糙的手,皱了皱鼻子:“在他眼里,你女儿还不如一个蛮子呢。”
孙权尴尬不已。吕岱等人没能救回孙鲁班,如果不是魏霸要换回相夫那个蛮子,孙鲁班现在还在做苦役呢。他心疼不已,安慰了孙鲁班一番,最后问起了魏霸的虚实。
孙鲁班做俘虏的时候,其实没受多少拘束。俘虏本来就不是一直关在俘虏营里,大部分都要劳作,只不过有人看守,不能自由活动。孙鲁班是女子,更自由一些,当然也就能看到更多的情况。
一谈到了正事,孙鲁班收起了蛮横,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魏霸抢到了不少辎重,蛮兵们有了装备,实力大增,再加上魏霸练兵的确有过人之处,那些蛮兵都以为他是什么神将转世,对他心服口服,纵使训练再苦再累,也没有违拗,仅从双方战士的实力来看,魏霸完全可以和任何一路大军抗衡。”
“如果三路并进呢?”
“三路并进,如果调度得当,魏霸没有取胜的机会,他只能退往大山深处。不过山川纵横,他要是往哪儿一躲,你也找不到他。”
“这么说,我还真拿他没办法了?”
“也不完全是这样。”孙鲁班得意的一掀眉毛:“他们缺粮,没有粮食,他能躲到几时?”
孙权皱了皱眉。他也知道这个情况,朱绩抢先占了溆浦的稻田,周胤烧了辰溪部落的稻田,酉溪部落的秋收也是匆匆忙忙的,收成大减。蛮人们粮食本来就不足,经此一战,粮食缺口更大。
“你估计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如果没有救援的话,我估计撑不到年底。”孙鲁班抚着自己的肚子:“父王,我已经挨了两个月的饿,能不能赏我一点好吃的,让我好好的补一补身子?”
“你刚才顶撞我,现在还想要我赏你?”
“唉呀,刚才你要杀我嘛,我当然生气了。”孙鲁班凑到孙权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摇了起来,撅着嘴:“父王,我给你带回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能不赏,要不然,以后谁还愿意为你效命啊。”
“还敢邀功?”孙权哭笑不得:“你回到武昌,我还不知道怎么向大臣们解释呢。”
“不用你解释,你把我送到吴郡去,我和姑姑呆在一起,不抛头露面,这总行了吧?”
“你当真?”孙权诧异的看着孙鲁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野惯了孙鲁班会主动要求被软禁?
这可有点反常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