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爱后余生 乌云冉冉 2385 字 3天前

夏雪的思绪越来越乱,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正推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那人的语气还有些不太确定,“是夏雪同学吧?”

这人正是刚才主持典礼的副校长,夏雪记得他姓刘。

可是刘校长怎么会记得她?

“哦,是我,刘校长。”她笑了笑跟刘校长打招呼。

“呵,还真是你。”刘校长推着车子走到夏雪身边,“看来我这老眼啊还没昏花呢!”

夏雪笑了,“您一点都不老,可是……那么多学生里您能记得我我也蛮意外的。”

刘校长哈哈大笑,“怎么不记得啊?我一般对两种学生影响特别深刻,一种是特别调皮不让人省心的,另一种就是特别优秀的。你是当年第一批报送美国a大读研的学生呀,也正是因为你的优秀,我们这个合作项目才一直持续下来。”

“您太抬举我了,我还得感谢学校的培养,不然哪有今天的我。”

刘校长又笑了,“这都中午了,怎么你还不去吃饭?好像每个分院都有聚餐活动吧?”

夏雪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她看了看展板上葛毅的照片问刘校长,“这个葛老师您熟悉吗?”

“哦,你说葛毅啊,熟啊,我们是同一年来学校的。哎,可惜啊!”刘校长的神情非常的痛惜。

她又问,“葛老师,她是什么病去世吗?”

“不是生病病,是咱们b市的一场灾难,葛老师和她先生都是我们学校非常优秀的老师,葛老师是物理系的,她先生是信息系的,十年前那次俩人是去s市参加一个高校学术会议的,结果遇上空难了。那时候你还小吧,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了。”

听到这里,夏雪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真的是巧合吗?她又一次问自己。

夏雪隐约觉得,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将旭东的身份指向十年前的那场空难。

夏雪苦笑,“怎么会不记得呢?”

刘校长朝着宣传栏扬了扬下巴说,“喏,她旁边那位就是她先生。”

夏雪回头去看,葛毅的旁边是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夏雪刚才还没注意,这么仔细一看,她又愣住了。如果说葛毅让她觉得眼熟,那么葛毅的先生更让她觉得眼熟了。

她去找照片下面的小字:陈端(1959-2004),b市人,信息工程系教授。

他姓陈……仿佛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夏雪连忙又问,“他们夫妻俩都遇难了,那他们有孩子吧?孩子呢?”

“当然有孩子了,不幸中的万幸是葛老师夫妻俩遇难时,他们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不至于生活上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肯定也不好过啊。”

“那您见过葛老师的儿子吗?”

刘校长这时候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夏雪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师的家事这么感兴趣呢?

但是他也没多想,继续说,“见过啊,那孩子小的时候我经常见的。要说这葛老师和陈老师也不容易,为了学校真的是牺牲了不少。那时候葛老师的儿子还小,两家老人也都不在了,没人帮他们照顾孩子,但孩子没人照顾不行,葛老师就从外面请了保姆,可据说换了几个保姆,都靠不住,好像说保姆虐待孩子。后来葛老师把孩子送幼儿园,晚上幼儿园放学了,他们夫妻俩就轮着去接,干脆接到学校来。那孩子也算是在我们学校长大的,不过长大后就没怎么见过他。学校后来为他们两口子举办了一个追悼会,那次那孩子来了,但我刚好在外出差没有参加上,所以也就没见到。”

夏雪的脑子里越来越乱,眼眶也逐渐湿润。

刘校长见他神色不对,忙问,“夏雪同学,没事吧?”

夏雪缓缓抬起头,“那您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吗?”

“这……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了,小名好像叫征征吧?”

到了此时此刻,夏雪已经非常肯定,这怎么会是巧合呢?她跟旭东的缘分,跟陈文铮的缘分,都不能说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哎呦,夏雪,你怎么哭了?你认识葛老师啊?不应该啊,那时候你还没上大学呢。”

夏雪笑了,她是感慨万千,她是激动,突然就有一种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触。有什么比这个更惊喜?她找遍世界,却发现那人就在她的身后。

告别了刘校长,夏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回到她和陈文铮的那个“家”。

陈文铮见到她有点意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雪看他一眼,低头换鞋,良久才说,“其实没什么意思。”

屋子里有些凌乱,随处都是书,他边收拾边说,“本来就是,这种活动能有什么意思?”

夏雪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去过b大吗?”

陈文铮拿着书的手一顿,只一瞬间他就恢复如常,转身将那本书插回书柜,“以前去过,没什么印象了。”

他以为他不动声色,但是他脸上一瞬即逝的错愕还是被她捕捉到了。b大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童年?母亲?还是家?

夏雪的视线有些氤氲,她看着陈文铮宽厚的脊背,突然感慨万千。这么多年来,他又是怎么过的?她从未想过旭东会是这样的人,非但不富不贵,反而是跟她一样仿佛是被上天遗弃的孩子。他已然一无所有,却替她换了债,供养她十年之久!

她缓缓地从他身后抱住他,一点一点地将手臂收紧。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她小声呢喃着。

陈文铮没听清她说什么,“怎么了?”

夏雪不再回答,只是努力将脸贴向他的脊背,似乎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

陈文铮静静地站在那,任由她抱着。

是母校之行勾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吗?可是还有什么回忆是他不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