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刚上山没多久,村长陈铁生家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发现了一个小孩的尸体,其中一个巡逻队员认出了这就是在景区摆摊的那个小孩,知道是陈家村的。
村长媳妇一听,忙让人喊村长他们回来,陈廷思小兄弟俩睡到半夜就听外面闹哄哄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揉了揉眼,趴在窗户上朝外看,就见院子里站了不少大人,嗡嗡的说着话。这些人的声音并不小,两小孩隐隐听到那个刚支事的小的死了,陈老二这回该咋活的字眼。
兄弟俩脑袋轰的一下就乱了。爷爷怎么了,谁死了。
等他们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满院子的大人都静了下来。陈廷秋一脸慌乱的抓住其中一个人,“我爷爷咋了?!”
☆、5第 4 章
双胞胎死命的朝着家里跑去,为了找陈廷华,村里出动了不少人,此时几乎是灯火通明。两小的踉跄着冲进了自家的院子,院子里都是人,看到他们过来,领头的一个大人就想拦着,被双胞胎死命的推开。
屋子里躺着一个他们再也熟悉不过的人,那是陈廷华。下午还给他们买了热腾腾的肉夹馍的哥哥,这会已经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了,两小孩瞬间就觉得天塌了。
陈老二早就抱着陈廷华的尸首哭的昏了过去,村长让人把他搬回屋里,狠掐了他半天的人中,老头才醒过来,半天有气无力的哼呦了一声:“我的华啊……”就挣扎着要去院子里。
正当这一屋子老少哭的哭,昏的昏,就听到有人大喊道:“华娃子好像还没死。”
说这话的是陈老二堂弟家的一个孙子,陈老二的堂弟得着信就过来帮忙,看着一家老小这样,也就主动帮着招呼人,帮着处理后续的一些琐事。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家伙,还是第一次离死人这么近。小孩盯着看了半天,趁着大人们没注意,偷偷戳了下陈廷华的手臂,也好在明天跟人显摆显摆他摸了死人了。结果,陈廷华的手指竟然微微抽动了一下。
小孩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自己哥哥的袖子,颤声道:“哥,他刚刚动了。”
那小孩的哥哥也是个胆子大的,一听说动了,竟然直接就上手去探了,结果一模,发现陈廷华的鼻下微微有气流流动,这,难道人还没死?!
他这么一喊,院子里的人呼啦都凑了过来。陈老二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几步冲到院子里,蹲□就去扒陈廷华的衣服,耳朵贴到陈廷华的胸口。那微弱的心跳声就像定心丸一样,陈老二趴在那里听着,眼泪不住的掉。
“我的华还没死,他没死啊,天开眼了啊,我的华!”陈老二抱着围过来的双胞胎,一家几口人又是哭又是笑。陈铁生忙让人拉开陈老二,“快,快快,别都傻站着啊,这娃子赶紧送医院啊。”
他这话一说,院子里的人才愣过神来,就是,这人虽说这会没死,却只剩一口气了,再不送医院,耽误一会儿说不定就真死了。
陈老二这才反应过来,刚要和人一起拉着陈廷华去医院。猛然一想,医院那边去一次可是要不少钱,更何况这是要救命,连忙返身回去找陈廷华藏在饼干盒子里的准备还债的钱。
结果往床下一爬,陈老二就见陈廷华的那个宝贝饼干盒子盖子大开的扔在了床脚边。老头心中就是一哆嗦,拉出来一看,里面的钱一分都没了。钱没了!孙子的救命钱没了。陈老二这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他怎么敢,怎么敢,这钱他怎么就有那脸去偷。此时陈老二真是恨不得倒回去几十年,直接将陈南山给一把掐死。
外面的人见陈老二说回屋去拿钱,结果没一会儿,灰败着一张脸就出来了,老头没等众人开口,啪的一下就跪到院子里,“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把家里的钱都偷光了。我陈老二在这儿厚着脸皮求求各位乡里乡亲的,借俺家点钱,让俺救了孙子的命。俺今天在这边发誓,借大家伙的钱,以后全家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全数还上,俺还不上,还有家里几个小的……”不等陈老二说完,村长陈铁生急忙上前要把老头搀起来。
“叔,你别急,咱先把华子送到医院去,这钱俺先替叔你垫上。”陈铁生拍胸口保证道,他老婆这会也在院子里,一听自己丈夫又要借钱给人,心中那个火就别提了。一口气在胸口翻了几翻,好容易压了下去。如果不是这院子里都是人,又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孩躺在院子里等着救命,当场就恨不得上去揪住陈铁生的耳朵把他拎回去。
陈老二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村长,嘴唇抖了半响,一把抓住陈铁生的手,又急忙把两个双胞胎招过来“快给恁叔跪下磕头。”
陈铁生向来就是个热心肠,要不也不会说出先垫付医药费,他拦下双胞胎,直接让自家的媳妇回去拿钱,等了没一会儿,村长媳妇拿了个小纸包回来,陈铁生一捏厚度,就是一皱眉,瞪了自己媳妇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气呼呼的跟周围的人借了钱,把他媳妇气的脸又红又紫。陈铁生借了一圈,就抱着陈廷华上了自家的那辆小皮卡,带着陈家的老老小小和几个帮忙的一起去了镇上的医院。
一夜忙乱,陈老二毕竟年龄也大了,早就支撑不住,进了医院,脚就有些软绵,搂着两个孙子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结果。那些抢救陈廷华的医生们却是犯了难,这小孩身上一点外伤也没,化验检查了一圈,血液,脏器看起来也都正常。可到底是为什么,这小孩的体温会这么低,简直就是死人的温度,还有他的心跳,速度竟然降到了一分钟三十下,生命特征变的这样低。镇上的医院也不是什么大医院,一群医生研究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主意来,最后干脆叫来陈老二,让他赶紧给人转院。
转院,陈老二一听这话心都凉透了,查不出来,他家的娃子到底是怎么了?陈老二心中对陈南山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只是再恨,这会还是要想办法把人给救过来。
因为要转到市里的医院,村里来帮忙的人就都回去了,只有陈铁生和陈老二跟了过去。结果市里的医院除了查的项目多了点,其他的结果跟镇上的医院没差。
市院还特意为陈廷华安排了几次会诊,实在是这个情况太特殊了。按说人到这份上,真是跟死差不多了,可是这小孩楞是一直这样持续着这样的心跳,体温活了几天,而且脏器竟然也没衰竭,依旧正常工作着,说他是植物人吧,可他的脑电波却很正常,只是人就是醒不过来。
市院的开销非常大,陈老二借的那些钱早已经花完,陈铁生又从家里拿了钱过来,让陈廷华暂时住在医院里,每天打个营养针,其他一切治疗都没有,他们也实在是没钱,只能这样暂时吊着陈廷华的命。双胞胎为了哥哥这病,也不上学了,跟着陈老二一起到了市里,每天出去乞讨,一天除去给那些乞丐头的,也能剩个几十块。
一个月后的深夜,躺在病床上陈廷华突然睁开了双眼。只是他的那双眼睛的瞳孔却诡异的变成了一条金色竖线,其他地方却是一片纯白,好似冰雪一般,走廊上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那是查房的护士。陈廷华的眼睛又慢慢的合上了,睡的沉沉的陈老二也并没发现孙子曾经睁开过眼。
刺痛,针刺一样的痛,陈廷华的意识就沉浸在这种疼痛中,这种痛并非不能忍受,但是却是无休无止。一直持续着,简直让人恨不得一死求得解脱。陈廷华昏沉沉的意识中除了这种痛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终于,不知在什么时候,这种绵密的刺痛停止了。
“大夫,我家孙子的体温今天上升了,三十六度了!”这天,陈老二照着往常给陈廷华量了体温,在看到那个三十六度的时候,老头手就哆嗦了一下。这体温是活人的温度,还有心跳,陈老二在医生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掐了下陈廷华的脉搏,发现孙子的脉跳的又稳又有劲,这是不是说,他华娃子要没事了。
陈廷华真正醒来是在三天后,三天前,医院又对他进行了一次检查,发现他的生命特征已经全部趋于正常。这让医院的医生们大感惊奇,前几天陈廷华的身体状况他们也是见过的,怎么突然就恢复了,而且恢复的这么好。医生甚至怀疑是不是陈老二他们私下里给陈廷华弄来了什么药。可是陈老二信誓旦旦的说,每天除了营养针和生理盐水就再也没其他的东西了。
为了这,医生还抽走了陈廷华几管血。得到的结果让医生又一次惊奇起来,陈廷华血液中的血细胞活性非常强,免疫力也强大到让人吃惊。正当医生准备继续深入研究一二的时候。陈廷华醒过来了,醒了,自然就不会再呆在医院里。不管医院的医生们如何劝说,如何以免费检查为诱饵,陈家这四口人都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
“华啊,你别拿这些,你刚好,让我拿。”陈老二一把把孙子手里的那包衣服给夺了过来。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陈老二这会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可真是容不得对方再有一点差错了。
陈廷华叹了口气“爷,我跟你说了,我已经没事了,连医生都说我没事,你就别把我当病号了。”
“啥叫没事,那身上冷成那样,又搁床上躺这么多天,打了恁多药,一口饭都没吃,你还想咋着。你现在啥也别给我插手,去去去,别搁这儿站着添乱,去找你弟弟去,别让他们去要饭了,咱今天就回去。等回家,天天给你炖个鸡,咱也好好补补。”陈老二把陈廷华撵出了病房,孙子好了,老头那叫一个高兴,脸上都是红光,忙活了半天也不觉得累。
☆、6第 5 章
走出医院后,陈廷华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他昏迷前,鬼神神差吞下的那个珠子,为什么医院没检查出来。就算医院没检查出来,可是这么多天了,按照正常情况,那珠子也该排出来了吧,可是天天照顾自己的爷爷好像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珠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吞下后,他会冷成那样。又昏迷了这么多天,最关键的是,那珠子到底跑到哪里了?
琢磨完了珠子,陈廷华又发愁起这次的医疗费来,这次进城花了将近四万块,听爷爷说,一部分是村里人凑出来的,算是接济他们,说了不用还,另外一多半就是从村长陈铁生那借的,家里的钱都被陈南山给偷走了,现在他们家可以说一分钱都没了。而且又多了两万多块的债务。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债给还清,景区那边卖草编的人也多了起来,现在也只有旺季的时候,生意才会好些,自己一家四口人还要吃饭,小秋他们还要上学,单靠着草编去还债也不知要多少年了。陈廷华那尚带着些许稚气的脸,闪过一丝忧虑。算了,慢慢还就是,等过几年,他再大些,就出去打工,听说南边还是挺缺劳力的。只是这样就等于彻底放弃了上学的念头,想起来,陈廷华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遗憾。
爷孙四人回到村子后,陈廷秋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邻居那边道谢,顺便把大黑牵回家,他们一家在城里呆了这么久月,大黑就由邻居家看顾着。
“小秋啊,你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想着你的大黑啊。”陈廷华说话间,将一盆污水泼在了院中,家里这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不擦一下跟本没法住。
大黑刚被牵回来的时候还很是高兴的不住对着双胞胎摇尾巴,谁知在看到陈廷华的时候,不仅没有亲近的凑过来,反而带着敌意对陈廷华吼叫了两声,陈廷华有些恼火的踢了大黑的屁股一脚,“叫啥咧,这才几天呢,连我都不认识了。”
大黑挨了一脚也没乖训,还摆出一副进攻的姿势来。这敌对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最后陈廷秋费了大劲把大黑给牢牢的栓起来。
晚上陈廷华重新躺在了自己那张小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家里的债务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沉沉的压在了他的肩膀上。隔壁屋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陈廷华一听就知道是爷爷在叹气。
第二天一大早,陈廷秋就起来灌了一大壶水,这水壶里的水若是倒在矿泉水瓶子里,那可是能倒五六瓶不止的。可这么多水,陈廷秋一个人全喝完了。小思在旁边看的直了眼,还特意过来摸了摸陈廷秋的肚子,“哥,你肚子不涨吧?”
“不涨啊。”陈廷秋说着,又想继续倒水喝,被陈老二给强夺了下来,再喝下去,胃都要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