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真人眉毛一竖,顿时间有凶煞之气涌现出来,然而他终究还是妥协了,气哄哄地一甩袖子,一声招呼也不打,朝着他原来出现的黑暗中隐去,过了一会儿,再无踪影。而一直眯眯笑着的林齐鸣则如释重负地大喘气,将中山装上的扣子连着解开了两颗,直呼好险啊!
说完这些,他才回过头来,很熟络地跟我们打招呼,说好久不见了……
我脑子有些短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倒是杂毛小道有些记忆,说:“林兄自缅甸一别,算来也有四个多月了。”听杂毛小道这么说,我恍然大悟。想起来这个男人正是在缅甸时大师兄带队时七剑中的一员,面相沉稳,后来袋子中装着金砖的,就是他。如此说来,另外一个黑中山装,也是老熟人了。
有着黑手双城陈志程这层渊源,我们说话都没有了防备。他告诉我们,他是下午的时候赶过来的,因为没有甲马,进山的时候天又黑了,所以在山林中多绕了几处圈子,白走了不少路。后来远远看到这里有火光,于是摸索过来,谁知那望月居然想趁着这空当杀人灭口,所以才断然出声。
望月很早就是山居道士了,一身灵符的本事,在整个道门都排得上名号,厉害得紧,他若真的下定了决心,大开杀戒,我们这里的人至少要死一半,实在不划算。
我们都笑了,纷纷对他道谢。林齐鸣这个家伙倒是个妙人,他挥挥手,说:“用不着,分内之事而已,你们两个怎么样?”
他这样问起,我才发现自己简直是惨不忍睹。一身外伤暗伤不说,虎皮猫大人给的那大力金刚丸药效消退,一股失去力量的空虚感涌上来,仿佛每一块肌肉里面都注入了大量的肌酸,难受得紧。小俊赶紧把我和杂毛小道扶到地上坐着。另一个黑中山装男子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用力过度,虚脱了,身体里面好像还有一些暗伤,不过这些都要出山治疗,今天太晚了,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宿营吧?”
林齐鸣在确定我和杂毛小道没有行动力之后,点头同意。然后回头招呼那几个警察将青洞、青虚的尸体收起来,把青玄给反铐住,在那片平地上燃起篝火,再给我和杂毛小道搭了两顶帐篷出来。
七个人忙活了一阵子,终于把篝火给生起来,他们带着备用的衣裳,也给我和杂毛小道换上。看到我们两人被人搀扶着在河边洗澡,身上那些恐怖的伤痕,特别是我背上的那两幅图案,别说是警察了,便是见惯邪恶的林齐鸣也不由得感叹,说这些个家伙实在太没有人性了。小俊说是啊,这什么小鸡啄米图,简直是太丑了。
换完衣服,我们在篝火旁跟林齐鸣聊了一会儿天,他让我们叫他老林。
老林告诉我们,其实大师兄自从知道青虚的事情之后,怕这边层层勾连、相互包庇,在第二天就赶回了国内,马不停蹄赶往了这边。在知道我和杂毛小道失踪之后,大师兄急得直跺脚,发动所有的力量在找寻我们。此刻他之所以没有前来,是因为要领着下属,查找青虚口中的那个孙姨。
那个人,或许真就是厄勒德的大人物。
我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到了一块儿,有些犹豫地告诉他,说我曾经在李晴住的小区碰到一个特别难缠的老太太,神出鬼没的,也姓孙,叫做孙承茹,知道我的身份。或许就是她?
老林点头,说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果然如此。大师兄已然猜测到了,正在收网中,说不定我们明天回去,可能就把那老太太给抓获了。
又聊了一会儿青虚三兄弟的事情,老林跟我们说,上头震怒,说一定要彻底严查。也正因为如此,使得青虚的师兄赵承风无法插手,也使得大师兄得以亲自督办此案,证据确凿,这是铁案,他们只有伏法的份儿――不过这三人就剩下青玄一个独苗苗,也算是极为讽刺了。
杂毛小道在吃了些另一个黑中山装给的药品后,精力不济,抱着虎皮猫大人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事之后,便躺进刚刚搭建好的帐篷里,酣睡起来;而我的疲倦也是一阵高过一阵,感觉眼睛一闭,世界都要为之黑暗一样。确认了老林是友非敌,而且还能够给我们提供安全感之后,在小俊的扶持下,走进了另外一个帐篷。
因为匆忙,他们进山就带了两具单人帐篷,让给我们之后,他们七人只有守着尸体露营到天明了。
我疲倦得要死,自然不跟他们客气,与诸位互道晚安之后,勉力爬进搭好的帐篷里。两个朵朵已经在里面讲了小半天的私房话儿,见我进来,平日里乖巧得像小棉袄一般的朵朵居然伸出腿来蹬我,让我出去。这两个小家伙也是受损不少,竟然还有勃勃的兴致聊天,我表示十分不明白,死皮赖脸地挤进去,躺下,想听她们说话,然而她们两个却双双闭住了小嘴。我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于是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不过,这心情,却如同那山谷中的湖水,分外安宁。
小妖朵朵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