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儿道:“廉哥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我这就派人将长泽叫来,有什么话你当面置问他。”
玄友廉道:“不必了,来你宫中前,我已经派玄卫去抓他了。”
刘玲儿心中惊惧,面上却不露,道:“廉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那长泽不会是在宫外犯下什么命案了?”
玄友廉沉默了一下,突然叫了一声:“刘玲儿。”
刘玲儿一愣,许久不曾被人叫出本名,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本名是什么了,突然听到玄友廉这般叫她,她颤了颤声道:“廉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友廉道:“刘玲儿,我还记得我将你救回来时,你说你和你弟弟是公主李平与皇子李文治的乳母董氏的孩子,所以你知道这两位先皇遗孤的一切。”
刘玲儿缩在袖中的手紧张地绞握起来:“廉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会不会真正的公主与皇子并没有死?”
刘玲儿心中猛地一跳,却笑了起来:“他俩怎么可能没死,廉哥哥,三年前是你说他俩已经死了,让我和弟弟从那一刻起成为公主和皇子,是你将我和弟弟捧到了这个位置上。要是他俩没死的话,我相信廉哥哥也会想尽办除去他们,以保住我们的秘密,不是吗?”
玄友廉顿了顿:“你这么说很有道理。”
刘玲儿收起笑容,摆出略微紧张的表情道:“廉哥哥,你有此一问,不会是那两人真的还活着吧,你是查到什么了吗?”
玄友廉淡淡道:“没有,只是随口一问。”
刘玲儿道:“吓死我了,这要是那两人没死,不知道要生出多大的乱子来。要是让天下人知道我和弟弟是假的,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会调转矛头讨伐拥立我们姐弟俩的玄大将军了,那时我们姐弟固然性命不保,整个玄氏一族怕也就此毁了。”
玄友廉面色一凛道:“住口!”
刘玲儿立即噤声,道:“廉哥哥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的。”
这时一名玄卫在门口道:“玄大人,找到长泽了。”
“人呢,带到殿上来。”
那玄卫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在上阳宫外的吹雪湖找到他的尸体,尸体上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玉器,似是打算潜逃出宫时,失足落湖而亡。”
玄友廉皱眉:“死了?”起身道,“那臣不打扰公主休息,告退了。”
匆忙走到门外向那玄卫道:“带我过去。”
刘玲儿看着玄友廉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般瘫坐了下来,好一会恢复力气,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卧房。卧房内,一个宫女正放肆地趁着公主不在,坐在镜前翻弄着公主的首饰盒。
见刘玲儿进来,那宫女竟非但没有起身相迎,还拿起一对耳环在耳朵上比了比,转身向她道:“公主殿下,你觉得我戴这双耳环可漂亮?”
刘玲儿没理她,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白露放下耳环走到刘玲儿面前:“玄友廉走了?瞧瞧你吓得这样子,都跟你说了,我已经派人处理干净了,玄友廉不会查到你头上的。公主殿下,经过这次事情以后,你可千万别再犯蠢了,长泽那人宦奴能成什么事?一下子就被玄友廉查到了。你要是想杀人,找我们啊,我们一定替你办得妥妥的。不过公主殿下,我很好奇,那姐弟俩是何身份,你竟要亲自冒险派人去暗杀?”
刘玲儿闭上眼睛躺着,想着玄友廉刚才与她的对话,难道玄友廉竟是觉察到李五和李十一的身份了吗?他现在倒底是怀疑,还是已经确认了?她是否应该告诉玄友廉那两人的真实身份,让他去除掉她呢?
想到白露之前所言玄友廉喜欢上了李五,她隐约觉得玄友廉就算知道了李五的身份,大概也不会舍得杀了她。
片刻后,她睁开眼道:“你们的人动手的话,能确保替我杀掉那两人吗?”
“当然,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何要杀她们。”
刘玲儿瞥了她一眼:“是你告诉我,玄友廉喜欢上了她,难道我不该杀了她吗?”
白露眼睛转了转:“这样啊,想不到公主殿下还真是个情痴呢。”
“那对耳环,你要是喜欢,拿去吧。”
白露怔了怔,随即道:“那就多谢公主殿下了。”
刘玲儿翻了一个身,不再说话,似是准备睡了,白露见状起身离开。
白露从洛水河中浮出来,河岸边停着一艘小船,船上黑暗一片,没有灯火,似是船家将船泊在此处,已经回家安睡去了。她湿淋淋地爬上船,熟练地脱下避水衣便要换上船内已备好的衣裳,便听船篷内传来人声道:“白露。”
白露衣裳脱到一半,一愣:“沈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宫中情况怎么样?”
白露立即明白自家主上这是急着要知道情报,这才深夜来了船上等她,遂道:“我替公主将屁股擦干净了,玄友廉只能查到了长泽那小太监,不可能再查得下去了。”
“以玄友廉的脑子,就算长泽死了,他还是会怀疑公主。”
“怀疑又怎样,他又不可能动得了公主。其实我觉得我们有些多此一举,公主殿下想杀一个无名小卒,就算被玄友廉发现也没什么,不过是觉得公主殿下心肠狠毒,嫉妒心重了些。”
“你觉得她是因为嫉妒心才要杀那对姐弟的?”
“难道不是吗?”
“如果只是嫉妒,她又为何连她弟弟也要一并弄死。”
白露道:“这很正常吧,斩草除根而已。”
男人淡淡道:“我看未必。”
白露道:“沈大人难道是发现什么了吗?”
男人不答,却道:“你以后从洛水河下的密道进入洛阳宫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被玄友廉和李继勉察觉到这个密道的存在。这两人实在太难缠了,上一次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得手,让这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却没想到反被套进圈套,连魏延马也折进去了,害我们损失惨重,在洛阳的大半暗线几乎都没了。以后我们行事要更加谨慎了。”
“属下知道了。”白露沉默了一下道,“大人,我听说梁州来信了。”
“不错。”
“可是沈大人,呃,是大人的大哥接到了我们送去的玄梁大军回京路线图?”
男人望向漆黑的洛水河,静静道:“想必他们应该很快就有所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