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知道两个受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因为他太激动,白着脸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却也不再挣扎,我便松开手,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对那个小云的身份,倒也有了一些猜想。
晋王男宠虽多,但和满月楼有关的,却只有一个。
······幸鱼。
我只是不明白,他既然已经攀上了魏王这棵大树,为何还要回到小倌馆里,之后又和晋王搭上了关系?
而这个沐凡对他的感情,似乎也不那么简单。
同时周旋于这么多人之间,难不成······
·······幸鱼才是主角?
太惨了,晋王他这么屌,居然只是攻三······
我同情他。
沐凡咬着牙后退几步,整个人如同垮了一般靠在墙上,他垂着头,发丝垂下遮住他的侧脸,看不清神色。
晋王轻笑,却是仍旧一刀一刀地往他心口里戳:“昔日的沐天,惊才艳艳,一曲动天下,如今却缩在这么个地方,没有一点盼头地活着。你为之骄傲的,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你说,你还活着干什么呢?”
沐凡喃喃:“我活着······干什么?”
他极慢地抬起头,语气里透着绝望,嘴角却是渐渐浮上一丝笑容,笑容一点点扩大,演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惨笑。
“我活着,当然是等着小云回来,等他回过头来见我,吃一碗我做的馄饨。然后我们一起好好地活着······纵然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总能好好活着的······我弹不了琴了,还可以为他吹箫,我新谱了不少曲子,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演奏给他听。”
这周围已经被暗影们清了场,他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小巷里,其中的悲意,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
☆、影卫是真爱
我自己唯一拿的起放不下的是筷子,唯一陷进去出不来的是被窝,不入相思门,不知相思苦,所以其实不大能够理解那些个生死相许的执着,求而不得的惘然。
但即便不了解,看到沐凡的样子,我还是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在我进行手术的前一天,我爸佝偻着背,坐在医院的花园里抽了整整一下午的烟,将燃尽的烟头扔得到处都是,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清洁工人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顿。他撅着屁股,将烟头一个一个捡起来,沉默而萎靡。
最后他动作越来越慢,抱着头一个人默默无言地蹲在那里,金色的夕阳将他灰暗的影子拉成一条黑色的粗线。那个时候我觉得他要哭了,但他回来,带着重重的烟味给了我一个拥抱。
他告诉我,我会好好的,他还等着我给他生孙子。
我十分感动,但因为烟味太难闻,我还是用尽力气半抬起手想推开他。
我爸欣慰地回头对我妈说:“你看小单多有志气,比着手势说要给我们生五个。”
我妈抽出盒子里最后一张纸,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一面抽噎着一面颇为期待地问:“现在的充气娃娃还管生孩子的吗?”
······
······
对不起,回忆有点歪楼了。
回到“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这个严肃的话题上来。
总而言之,作为曾经被无理取闹的命运小贱人扼住过喉咙的受害人,我对晋王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行为十分不齿。
没事虐人,那是鬼畜。
大半夜不睡觉千里迢迢跑出来,就是为了虐一个素不相识的馄饨店老板,岂是一句“高智商反社会人格”就能概括的?晋王他已经升级成真·变态级·鬼畜了,妥妥的。
看晋王那拢着手笑眯眯站在旁边的样子,我特别想指着他喊:没错警察叔叔就是那个人。
沐凡笑完,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木然地看着晋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晋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对玩具这么快就坏了表示了深深的遗憾。
然后丫收起了玩味的笑意,认真道:“你家小云没有死。”
沐凡整个人一激灵:“······晋王爷说笑了。”
晋王:“没错,我之前确实是在同你说笑。”
沐凡:“······”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晋王一定已经死了好多遍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暮云当初为什么陷害你么?”晋王不为所动地浅笑。
沐凡皱眉:“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在乎。”
“但我却觉得你应该知道。”晋王施施然开口:“他将你逼到这个地步,只不过想帮你离开魏王府罢了。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后果居然会严重到这种程度。你想再次抚琴,只有装上陶瓷假肢,可那不是你们一介平民可以用得起的东西。为了凑到足够的钱,他从我的皇兄那里求得了一件差事——到我这儿当个细作。”
沐凡的手紧紧握住,指节发白:“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不必着急,我还没有说完。”晋王眉梢轻微上挑,淡淡道:“我原本打算立刻处死你们两个的,但他同我打了个赌——若是你在这许多事情之后,没有半点怨他,那我就放了你们两个。”
沐凡猛然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