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姨。”程晚夏看着朱沁兰,看着安齐然,“谢谢爸。”
“晚晚,你和安安现在都嫁进傅家,虽然说我们安家在上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但比起傅家,还是稍微逊色了点,傅家的规矩也多,你们两个就别再互相看不惯了,多扶持,让大家日子都好过点,让我们两老也放心点知道吗?”过去过来,安齐然都会说到主题上去。
程晚夏猜想,应该是安筱给朱沁兰抱怨了一番,然后朱沁兰给安齐然做了思想工作,让她别处处为难安筱。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为难谁。
“嗯,我知道。”
“我知道的,爸爸。”安筱甜甜一笑。
安筱很会见风使舵,这点,程晚夏觉得和朱沁兰很像。
小的时候虽然知道朱沁兰很疼她,但是从她稍微懂事点开始,她其实就不太喜欢朱沁兰那种见人说人说见鬼说鬼话的性格,碍于是自己母亲,也能勉强接受,现在想来,遗传确实是,妙不可言。
中午,程晚夏和安筱就在安家别墅吃了饭。
吃完饭之后,安筱说困,就回到她原来的房间去休息。
程晚夏坐在客厅,朱沁兰陪着安筱回房了,安齐然在客厅看报纸。
她总是会想起小的时候,安齐然也是这么习惯性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有时候她叫他他都不会搭理她,她就调皮的跑到安齐然的怀抱里,抱着他的头不让他看其他东西,她总是很喜欢,被他们捧在手心儿的感觉。
“爸爸,我们能单独谈谈吗?”程晚夏觉得不想再去回忆了,她看着他,问道。
安齐然放下报纸,“谈谈?”
“嗯,我们父女谈谈。”程晚夏很认真。
安齐然犹豫了一下,“去我书房。”
“好。”
程晚夏跟着安齐然走进他的书房,小的时候唯一不能随便进的地方,那里面有很多安齐然喜欢收藏的古董、字画和一些书籍,她记得有一次贪玩打碎了安齐然的一个古董花瓶,安齐然第一次很凶的骂了她。
从此以后,她就不敢轻易的踏进这个书房了。
她坐在木质沙发椅上面。
安齐然坐在她的旁边。
“你想和我谈什么?”安齐然问她。
程晚夏抿着唇,“爸,其实阿姨和安安并不是那么想要接受我。”
“晚晚,你要多给她们一点时间……”
“爸,我不怪她们,真的,这么多年,我之所以一直不来找你,就是因为我考虑到爸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且小的时候阿姨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让她伤心。”程晚夏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回到安家,我承认我当初是有目的,是想要气一下阿姨和安安,必定我当时真的被她们逼得很惨,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都已经嫁人了,我觉得我真的把一切都想得很开。”
“是这样,就好。”安齐然欣慰的点头。
以前那些不愉快就过去了。
他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他是真的很想,让这一个家和乐融融下去,让朱沁兰和安筱诚心的接受程晚夏,让程晚夏也真的融入他们家,他年轻的时候犯的错,反而想要成为他后半辈子的幸福。
“但是爸爸。”程晚夏认真的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安安是你女儿,你很爱她,也不愿意听到任何人说她的坏话。可不管怎么护短,你也要知道,安筱真的不是你心目中那样,单纯善良到总是容易被人欺负。”
“晚晚……”
“爸,你让我说完。”程晚夏打断安齐然,“我不诋毁安筱,我只把事实说给你听,你信不信随便你。我同样作为你的女儿,我不奢望得到更多,但是我希望能够得到公平对待。”
安齐然抿了抿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仅仅只是喉结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初三毕业那年,李大国在家组织了一场毕业宴会,班上很多同学都去参加了,我去了,安筱也去了。很多同学在他家里面玩了通宵,第二天早上我去李大国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安筱从他房间出来,大床上凌乱不堪,还有……处子之血。”程晚夏看着安齐然的脸色,缓缓说道,“后来的一个多月,安筱宫外孕大出血,你们认回了安筱,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市井流氓欺负,只有我和李大国知道真相。”
“当时的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会信。李大国一直觉得对不起安筱,必定当年他们才15岁,安筱又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无论任何时候,只要安筱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李大国绝对会顺着安筱,所以安筱才可以每次都那么斩钉截铁没有半点惧色的让李大国来对峙!”
“你给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啊?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安齐然似乎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可能觉得有些事情,和自己心目中想象的,有了些出路。
“爸,我知道你和阿姨因为安筱被流氓强奸的事情一直埋怨着我和我妈,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还自己和我妈一个清白,我妈到死的时候都还惦记着安筱,但她却从来没有回去看过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妈死的时候有多难受,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我、安筱甚至你,朱沁兰。”程晚夏眼眶突然红了。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隐忍得很好。
她一直觉得,她对吴庆莲没有感情,她和安筱一样冷漠,一样怨恨她,可今天,她突然想起她妈死的时候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好难受,就像被什么狠狠的抽着她的心脏,一阵一阵,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走眼,程晚夏看着安齐然的眼眶也有些红。
“爸,所有都不是我妈的错,如果你站在我妈的立场上,她做出这些事情一点都不过分,何况,她一直都还知道,我是你的孩子。”程晚夏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这个时候,她突然好想为她妈平反。
安齐然点头,喉咙上下起伏,似乎是在控制情绪,他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终究而言,都是我的错。”
“我没怪过你。”程晚夏看着他,“我原本没有怪过你,但是我以为,在我不去找你的时候,你会来找我,可最后,却是以最不友好的方式回到安家,你不理解我,我不理解你们所有人。”
“晚晚,是爸爸做得不对,没有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安齐然一直道歉。
这么多年,程晚夏一个人,过得真的很辛苦。
而他却还一直冠冕堂皇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吴庆莲身上,甚至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今天和你谈,只是希望你,不要带着有色思想去区分你这两个女儿,也请你,理智的看待安筱曾经所谓的被‘强奸’的事情,不要再冤枉任何人。”程晚夏一字一句,似请求,也似乎,是要求。
安齐然重重的点头。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