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坐在饮水机旁,她捧着水杯,听入了神,“这么说,你是因为高叁谈起恋爱了,所以就没有出国?”
“算是吧,”许璟说:“我们有时候会吵架,都是因为他觉得我不在乎他。我后来一想,我既然一开始答应了,总得为这段关系负点责,所以要留学的话就不太说得出口。再加上高考也超常发挥了,我觉得留在熟悉的环境会有更多朋友,好玩一点。”
陈霜眨眨眼:“那你们当时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刚才不都说了吗,他先是送卡片,后来又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帮我叫车,送我回家,所以对他改观了,觉得是个好人。”
“但是你只说到了你们开始走得近了,没讲怎么正式从朋友变成恋人的。”既然起了个头,那就是再也无法半遮半掩的了,陈霜问得事无巨细。
许璟舒了口气:“后面的剧情就很容易猜到了啊。我当时被重点中学的气氛影响,也开始有点想认真学习了。他的数学和英语都比我好,会经常给我讲题。有时候也会一起上下学,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就是一对,总是说他对我很好,我们很般配一类的话。久而久之,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比起男朋友,他更像是一个稳定的同盟,并肩上学吃喝的伙伴。跟他相处我觉得跟舒服自在,没有那种情绪不受控,随时要脱缰的压力。”
“那这种关系也太平淡了。”陈霜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但当起爱情评论员还是很在行的。她讨好地笑着开口,“那你讲讲你的恋爱史呗。以前刚上大学那会儿,寝室里第一晚就是要挨个说恋爱史的,这是个拉进关系的必备良方。”
许璟往后靠了靠,“我都说那么多了,你先讲你自己的。”
陈霜瞬间哭丧起脸,“我还是个牡丹,好想拥有甜甜的恋爱啊。你就讲讲你的嘛,你放心,我以后有什么情况随时向你汇报。”
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许璟。
“我好像谈过……”许璟卯起劲回想,明明也没过去几年,但她就是有点回忆不起来。“两个吧,正式的就两个。除去刚才说的,大学还有一个。”
许璟看见陈霜眼里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在她继续刨根问底之前,先泼了瓢冷水浇去,“第二段也很无聊,短暂且无趣,你别问过程了。我这个人在这方面很随意的,可能都算得上随便了。在过去的人生里,我在很多事上都不会考虑太多,想做什么了就会去做。”
“那看来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这两任都平淡得不仅没掀起你内心的一丝波澜,居然都还有点想不起来了。”陈霜怅然若失:“哎,蒋大帅哥上学的时候应该也是谈过不少的,他那么优秀,还那么好看,情敌肯定不会少。毕竟像我这样单身二十几年的人才是少数呀。”
许璟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张忆颖。想起他们坐在餐桌上说话的画面,滑雪的时候因为摔倒而抱在一起的样子。
“我不想听见这个人,”许璟皱起脸。“我都因为他挨批了。你到底还吃不吃饭,再不去又该上班了。”
陈霜站起来往外走,开门之前,她想起一事。“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昨天无意间偷听到几个高层聊天。他们说,包括我、你和费汇文的这批新人里,就属你最努力,最有能力。”
“真的?”许璟一喜,展眉笑开。
“当然是真的,你每天来得最早,走得也最晚,大家都看在眼里。”陈霜打开门,冲她一笑:“副主管职位在向你招手哦,过两年升职了别忘了我。”
*
蒋易秋已经在后门等了许璟几个小时,自己早上的出现太不合适,也不知道许璟有没有挨领导的批评。一想到许璟可能因为他影响工作,他就觉得必须要见她一面,说几句话才能安心离开。
理财师杜晖先是应蒋易秋的交待,坐在车里等。他捧着手机,打了两局游戏,终究还是不安心,于是也下车跟他站在一起等。
因为蒋易秋不想惹许璟不高兴,所以两人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能看见出口,但出来的人看不见他们的有力地势。
杜晖觉得这一切都很魔幻,就像是误入了一部类似于《楚门的世界》这样的电影,恰好自己还担任着与现实一样的职务,但一切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否则他根本无法解释蒋易秋的反常。在他过去的认知里,蒋易秋有着完全不符合年纪的稳重。虽然他比大部分职工还要小,却有着相当严格冷静的行事风格,私底下甚至比老蒋总还要冷漠一些。
严肃的外表,加上说一不二的性格,让大家原本担心的新官上任栽跟头的情况不但没发生,反倒还都怕起这位小蒋总。
再后来,蒋易秋在技术革新和谋略远见上终于表现出比他爸爸更加敢想敢做的年轻人风范。他不仅提高了员工的一系列边缘待遇,还鼓励大家大胆表达自己的意见。他在这方面脾气很好,但在斩除起好些老企业都或多或少会有的,流程繁琐、会议效率不高以及关系人情宗错等通病时,又果决强硬。
这一套流程下来,既展现了自己可靠的老总形象,又安抚了手下人的心。恩威并施,毫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