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魔王嗓子有点哑,“能同本座回去么?这乱世将至……我怕我,护不住你……”
魔王的眼神有些躲闪,显然说这种话是让他觉得怪异的。本来按照他的身份,也是不该这样卑躬屈膝下来求一个人的,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哀求他了。
“那个……本座能带你去看看我们魔界的江山,本座想同着先生一起守着她……本座想守着先生,本座……本座喜欢先生。”魔王说了好久,少有地慌慌张张,最后却一脸坚定地看向了沈镜冰的眼睛。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睛里搅进一池月光,而月光映亮的人,是坐在尽头的沈镜冰。
沈镜冰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魔王忽然说这个是干嘛,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起身揽过魔王:“好,我跟你回去。你拿半个魔界于我做嫁妆,我为何不承你这情?”
这么暧昧几句,虽不见得是多少高深的情话,却听得人心里头很舒服。沈镜冰心里头暖暖,却见魔王脸上挂一抹淡红:“本,本座何尝说过这是嫁妆!”
流燕和张庭两个坐在客房里相对无言。
这魔王大人是去了哪里?!竟然一夜未归!说张庭还有事要做,先回来就算了,现在还把跟着的流燕都一并给扔了回来说不准跟着?!他这个魔王当得还真是越来越随性了啊!
延世华敲敲桌子,思索良久,吩咐下去:“沪靖王一有动静,前线马上戒备,无比第一时间通知本侯。”
苏虚手头的骨骰染了苏虚的血迹,在衣服上蹭蹭擦个干净。他找了片平坦的石块坐下,在上面抛了骰子,是个三点,他看不出其中的卦象,长叹一口气。
向笙天休沐,在共昭帝分给他的将军府里坐着,酝酿的局正依着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
沪靖王弥醇仍旧是玩着手里头佛珠,身子却斜斜倚在那里。他心里头是静不下来的,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处都有眼睛盯着自己。关外那个嘤嘤狂吠的小狗,和关内那个处处挑自己刺的侄子。
呵。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容易啊……
……
水下火山一般的阴谋一个接一个的炸开,表面看起来,除了一点并搅不起波澜的尘土,也再没能体会出别的什么动荡,未来还有怎样的发展。
若是世上事都如看上去这般简单就好了。
沈镜冰觉得自己意志相当不够坚定,当年走得毅然决然,还发誓绝不回来打扰别人过日子,自己就这样就好了;结果不到一年,便又被人家的温香软玉给哄骗回来了。
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自己这个文坛一代枭雄?!
他自嘲般地笑笑,摇了摇头跨入许久未回的芝华宫——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一入院门便芳香扑鼻,却见是原来空荡荡的院里种了几棵花树,时令的花正开着,一片红红绿绿,煞是好看,那香味儿正是从那花来的。
沈镜冰回头问紧随其后跟进来的魔王:“这是什么?”
“本座命人种的。”魔王负手立于沈镜冰身边,看看花看看他,“此花名‘故九’,取得是频频回首,遥寄想思之意。”
笑眯眯的,眉目传情,盯得沈镜冰不免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