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试图挣扎,但终究是徒劳,脚上的铁链栓着她,令她无法抬脚踢他。阮依依灵机一动,曲膝用力向上,对准霍钦的裤/裆顶去,痛得霍钦连退三步,捂着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血污中的渺烟听到霍钦的惨叫动了一下,很细微,没有人注意。
“妈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霍钦因为疼痛暂时不能站立,他退到桌子边坐了下来,拿着匕首插在桌面上,端起茶水猛喝两口,然后色米米的看着阮依依,好象在打别的主意。
“爷,这个妞……嘿嘿,不知道爷能不能赏给我们?”刚尝到甜头的禽兽见阮依依长得玲珑有致,秀气娇小,竟贪得无厌的想讨来玩上一玩,对地上还淌着血的渺烟没了兴趣。
霍钦本来想独自享受,被她顶了一下后,什么兴致都没了,听到下人的提议,也没犹豫,点头答应下来。
那些人搓着手狞笑上前,霍钦突然把手上的唤心铃扔到地上踩了两脚,伸了个懒腰,说道:“这妞的师傅是仙医,你们最好把她玩死别留活口,否则,小心那个男人来找麻烦。”说完,又突然想到另一个主意,指着其中几个说道:“她还有个丫头叫香瓜,应该还是个处,一起抓来玩吧,都赏给你们。”
阮依依一听,心咯噔一下掉到了深渊。
其实,阮依依一醒来就想到了香瓜他们。但是她已经被抓,香瓜他们应该也不能幸免。阮依依知道霍钦是针对她,所以她一直隐忍着不提香瓜他们,希望他们只顾着对付她而对侥幸的忘记香瓜他们的存在。至少,这样能为他们争得点时间,或许狗蛋能想到办法逃跑,又或者颜卿他们能赶来救人。
总之,阮依依希望他们把注意力全放在这边,不要再伤及无辜。
但是,霍钦就象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越害怕什么,就越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香瓜被拖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七七八八,衣不蔽体。不出阮依依所料,狗蛋和小四也没有幸免,一同被他们拽了过来。香瓜被他们吓得脸色苍白,倒没有其它的皮外伤,但狗蛋和小四却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好象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走动的时候不象往常那样迅速。
“小姐!”香瓜和小四看到阮依依被员在木架上时,激动的挣脱了他们的束缚,扑上前来。香瓜被吓得抱着阮依依失声痛哭起来,小四则借着香瓜的哭声悄悄的摆弄着阮依依脚上的锨链,想找机会帮她解开,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阮依依的身体本来就只是靠两只胳膊支撑着,冷不丁的被他们抱着往下拖,扯到了胳膊,痛得直咧嘴。但她没有出声,勉力笑着,问香瓜:“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这声音,是哆嗦的。尽管阮依依自认为自己控制得很好,但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望的恐惧和强做镇定的心虚。
香瓜摇头,她用手捂着暴露的肌肤,摇着头。
小四怕阮依依不信,补充道:“还没有,我们被关在一起,被他们打了一顿,然后就拖过来了。”
香瓜感激的看着小四,轻声说道:“他们要打我,是小四拦在前面,所以我才没有受伤的。”
阮依依欣慰的笑了。别看小四平时总是跟香瓜对着干,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男子汉气概,舍已为人,象个男人守护着香瓜。
小四见阮依依笑得勉强,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不安的问她:“小姐,你要不要紧?”
“没事,我挺好的……没事……”说到后来,阮依依也没了底气。她被绑在这里无计可施,唤心铃在霍钦手上不能唤来颜卿,狗蛋和小四勉强算两个男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掌,不被打死便是万幸。
现在,只剩下她和香瓜在这里,等待她们的,只怕比渺烟好不到哪去。
“若真得遭遇渺烟的惨状,我宁愿自己咬舌自尽。”阮依依暗自想着,见香瓜也如此这般的看着她,知道她与她想得一样。
狗蛋也挣脱了他们的钳制扑到了阮依依的脚下,他推开香瓜和小四,低声喝道:“你们没看到主子现在全靠胳膊悬在空中!你们还抱着她的腿,是想给她增加负担?”
香瓜和小四听到后,赶紧的松了手。狗蛋又骂了声笨蛋,自己上前抱住阮依依的腿将她往上顶,阮依依顿时觉得胳膊没有这么痛,舒服了很多。
小四也依葫芦画瓢的将阮依依的另一条腿抱了起来,阮依依终于不用再这样悬在空中,胳膊不再象刚才那样脱臼般的疼痛。
“那是渺烟?”狗蛋仔细打量着地上的渺烟,见阮依依点头,冷冷说道:“她这是咎由自取!”
香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她吓得躲到阮依依的后面,却被霍钦的爪牙抓了过去。四五个男人围着她,想做刚才对渺烟的事。
“狗蛋,快救香瓜!”阮依依急得大叫起来,狗蛋站起身,转身面对阮依依时,突然从舌下吐出一块刀片,悄悄的塞到阮依依的手里,轻声说了句:“姐姐,保重!”
然后,他冲到人群中,与他们厮杀起来。
狗蛋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虽然年纪小,身板也不高大,但他抱着必死的心与他们拼杀。这些爪牙先是被他不怕死的劲头吓住,四五个人围着他竟然不敢动,狗蛋趁机抢过香瓜,将她推到小四那去。
此时,小四将阮依依扛在自己肩上,他见香瓜暂时平安,便让香瓜扶住阮依依,自己冲上去与狗蛋一同拼杀。
霍钦见事情发展方向与自己预想得不太一样,不禁兴奋起来。他从刑架上捡了一根精钢所铸,由一百根的细软铁条相连的铁鞭,放到炉上烧了一会,突然大叫一声“退下”,只见那些爪牙很有默契的都往后退了两步,场地猛的空旷起来,霍钦的铁鞭呼呼生风,直往狗蛋和小四身上抽去。
狗蛋身形灵活,躲开了霍钦的铁鞭,小四没有防着,被那烧红的铁鞭抽中,只听到皮肉嘶嘶直响,那铁鞭竟粘住了小四的皮,霍钦一扯,将小四的衣服和皮肉全都扯下一块。
狗蛋正想上前救小四,霍钦突然将铁鞭挥向阮依依。阮依依被缚在木架上,躲无可躲,只能闭上眼睛,准备硬生生的接下这一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狗蛋扑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铁鞭。阮依依只听到狗蛋一声闷哼,接着便是火花四溅,狗蛋整个背后,大半块皮都被铁鞭掀去,血肉模糊。
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人肉被烧焦的味道,恐惧,惊骇,绝望,随着味道的散发,渗入到每个人的骨髓里。
“狗蛋!”阮依依哭着喊他的名字,狗蛋勉强睁开眼睛,见阮依依只割断了手腕上一根牛筋绳,忍着痛,小声说道:“主子得快点,狗蛋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话还没说完,霍钦又是一鞭。抽了两下后,他嫌铁鞭不够烫,放到火炉里又烧了会,对准狗蛋如狂风骤雨般,用力的抽打起来。
血,象雪花一般漫天飞舞,夹杂着肉屑,溅在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狗蛋的后背已经体无完肤,每一鞭都带着血和肉末,溅到阮依依的脸上。香瓜驮着阮依依失声痛哭起来,阮依依流着泪,加快了割牛筋绳的速度,但是,狗蛋渐渐的失去意志,再也支撑不住。
小四被那些爪牙位围殴,自身难保,不能来帮狗蛋。密室里,弥漫着血肉和死亡的气息,地狱幽魂仿佛闻到这人间美味,纷纷从地底冒出,阴森的地下密室里,竟多了许多鬼哭狼嚎的幽幽泣音。
“狗蛋!狗蛋,你不能死,你坚持住!狗蛋,快点咬我,我的血能治好你!”阮依依的泪水模糊了眼,她看不清狗蛋的脸,只觉得他耷拉着脑袋,没有了生气。但是,他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她,将她整个笼罩在他的身体下,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铁鞭。
小四在他们的铁蹄下也渐渐的没有了声音,霍钦抽累了,将鞭子交给其中一个爪牙,要他继续鞭尸。就在这时,阮依依已经将手腕附近的牛筋绳全部割断。
她趁着霍钦找人换手时,凝神运气,微曲已经能活动的手腕,麻利的将剩下的绳子割断,待整只手都能自由活动时,扭身把另一边胳膊上的绳子也割断了。
脚上虽然仍然栓着铁链不能逃跑,但阮依依已经能双脚着地,在以铁链为半径的范围里活动。
霍钦先是愣了一下,突然笑道:“我说那个老头干嘛要安排一个小乞丐到你身边,原来,他还真是你的保镖!哈哈哈,只可惜,你的保镖现在连命都没有了,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说完,一招手,那些爪牙们纷纷扑了上来。阮依依伸手想到拿银针,这才发现银针悉数不见,无奈,只能两指夹住刀片,对准他们的咽喉,用力割去。
自从阮依依泡了药浴之后,身体好了许多。刚才被绑在木架上时间太长,手脚麻木,再加之脚上栓有铁链,行动不变,油走步决再灵活也受了限制。那些爪牙以前见识过她的银针,都有所防范,所以尽管阮依依奋力抵抗,但最后都被他们制服,抢去了刀片。
香瓜再次被他们拽到一边开始撕咬,阮依依也被霍钦抓住。就在阮依依决定咬舌自尽时,地上的渺烟突然爬了起来,她捡起被霍钦扔到地上的唤心铃,扑到阮依依脚下,将铃铛绑在了她的脚踝上。
唤心铃仿佛有生命似的,一碰到阮依依的脚踝,立刻隐入她的体内不见。阮依依一个机灵感觉到唤心铃的存在,只见霍钦恼羞成怒的将匕首插进渺烟心窝时,阮依依大叫一声:“师傅救命!”
颜卿从天而降,跟着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项阳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几个死士。
阮依依去染花庄挑料子做衣裳时,跟管家陈叔打过招呼,一两个时辰过去陈叔也未曾起疑,只当是女人多了嘴杂,挑选料子费时间。三个时辰后,颜卿和项阳回来,发现阮依依不在府里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当他们赶到染花庄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项阳气得差点要一把火烧掉这染花庄,幸亏被颜卿拦住,说是要先找到人再说。其实,他们也能猜到,阮依依失踪十有**是霍家所为,但空口无凭,也不知道他们把阮依依关在哪里,就算杀进霍府也无用。
颜卿心底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心想阮依依没有用唤心铃叫他,或许多某个角度来看,她暂时没有遇害。除了派人四处打听阮依依的下落,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后来,还是木根杨那边传来消息,说阮依依他们进了染花庄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当他们再次赶到染花庄寻找秘道时,便听到阮依依的呼唤。颜卿立刻拽着身边的项阳和那几位死士,一起带了过来。
霍钦听到阮依依大喊“师傅救我”时,本能的整个人往后窜,往通道那里冲去。他的爪牙见主子都跑了,也跟着抱头鼠窜。
颜卿见阮依依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两只衣袖都被扯掉,露出的胳膊上血印缠绕,赶紧将她抱到怀里要检查她的伤口。
“师傅,我没事!快救狗蛋和小四!”阮依依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死士追杀霍钦的爪牙,突然大声叫道:“别让他们跑了,杀无赦!”
杀士得令后,纷纷举起利剑痛下杀手,跑得慢的爪牙全部一命呜呼,唯独没有抓住霍钦。
项阳抱起躺在血污中的渺烟,她已经奄奄一息,喉咙处咕噜咕噜直响,却说不出话来。阮依依瞅着她,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惨状,扭过头去,低声对颜卿说:“师傅,救救她吧。”
阮依依是恨她的,但是,最终还是靠她把唤心铃还给她才能唤来颜卿。虽然阮依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倒戈相向,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渺烟死在自己面前,阮依依做不到。
密室里,充满着血和肉的腥味,地上,全是渺烟、小四和狗蛋的血,墙上,则是死士割死霍钦爪牙喉颈所溅出来的血,有些,还在慢慢的往下流,蜿蜒鲜红,将墙壁原有的颜色全部遮盖住。
阮依依跪在狗蛋身边,他的背、臀和大腿,全被铁鞭抽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若隐若现,体无完肤。
“狗蛋!狗蛋!”阮依依想将他翻过身来,看看他的脸,却被颜卿拦住,把她的头死死的摁在胸前,低声说道:“狗蛋救不活了。”
“不!”阮依依用力的撕咬着颜卿,她拿脚踢他,用手指抠着他的胳膊,哭喊道:“你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嘛!你是仙医!你怎么能救不活狗蛋!”
项阳已经给渺烟喂了药丸,见她已经稳定,又和香瓜一同帮小四接骨上药。忽然听到阮依依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都走了过来。地上,狗蛋的尸体已经冰冷,血液枯竭,纵然颜卿的血有起死回生之用,但也必须要在死后一柱香的时间里度血施药。
“别哭了,乖,别哭了,别让狗蛋走得不安心。”颜卿紧紧的搂着阮依依,低声安慰着她。而他的嗓音,也因为痛苦而低沉嘶哑,带着难以言明的悲苦。
突然,阮依依挣脱颜卿的怀抱,拿起狗蛋给他的刀片,颤抖着,按在渺烟的颈间。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都是你,害死了狗蛋!”阮依依疯狂的嘶喊着,几乎虚脱。她全身都在颤抖,特别是那拿着刀片的手,因为抖动,已经划破了渺烟的皮肤。
项阳见阮依依竟要动手杀人,吓住了,他想上前阻拦,阮依依突然喝道:“不许过来!”
颜卿拦住项阳,冷眼看着渺烟。她刚刚吃过续命丹,已经有回光返照的迹象。即使阮依依不杀她,她也拖不过一盏茶时间。
“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渺烟微笑着看阮依依,好象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动羞耻。她扭头看向项阳,声音轻渺,仿佛山谷回音:“妾身来国公府逼婚,并未演戏,确实是怕被霍钦玷污才出此下策。妾身以为,嫁给国师便能幸福,却没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妾身嫉妒国师对妹妹的宠爱,才做错事,答应了霍钦绑来妹妹。一切都是渺烟鬼迷心窍才害了大家,渺烟罪该万死。”
“别说了!”项阳紧抿着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说:“等回了府里,再治你的罪。”
“不了,妾身已经油尽灯枯,能熬到现在,只是想能见国师最后一面。妾身骗走了妹妹的唤心铃,如今能亲手还上,渺烟死而无憾。”说完,渺烟忽然看着颜卿,凄凄笑道:“渺烟想求大公子一件事。”
颜卿冷冷的看着她,不置可否,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