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立刻坐直了身体,望着颜卿,娇嗔道:“难道师傅觉得我不应该恼吗?”
“看你这小脾气,回了趟佛牙山,还大了许多。”颜卿被她嚷得哭笑不得,伸手去抱她,阮依依别扭的推着他。两人拉拉扯扯了会,最后阮依依还是半推半就的依偎在他怀里,说着体已话:“刚才年嬷嬷给谨嬷嬷带话过来,提醒我小心月美人。”
颜卿将阮依依的头发全都捋到脑后,轻轻解开了她颈间的盘扣,如玉般冰凉的手指从颈上慢慢探了下去,在她的肩颈处拿捏着。
阮依依在朝凤殿中规中矩的坐了大半天,人早就累得散了架。现在被颜卿一捏,又酸又胀,索性趴在他的腿上,让他将外面的宫服都脱了,只着云锦月裳,让他好好的按摩。
“她们两位有心了。”颜卿听见阮依依说年嬷嬷是来示警的,虽然心里并不在意所谓是非风险,但还是很感激她们的好心。阮依依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后,懒洋洋的说:“其实,她们是多虑了。”
“哦,阮阮为何这么说?”
“上次我去求皇上给仕青哥哥一官半职时,在议事厅我瞧见月美人伺候皇上研磨。月美人虽然年轻貌美,但却失德失行。皇上宠她,不过希望她能诞下龙子。可是现在都过了大半年,她还是没有动静。嗯,我猜,最多再过一两个月,她肯定会被冷落的。”
颜卿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骂道:“你一小女孩,竟懂这么多?”
“我还知道其它的事,师傅想不想听?”阮依依一改在皇宫里的拘谨,翘着脚抬在半空中没事乱蹬,直到被颜卿抓住才肯老实。
颜卿一路上也心事重重,见阮依依这么有兴致,又是个开心果,也想听听她到底有哪些惊世骇俗的话,便点点头要她快些说。
“师傅,如果我说,皇后娘娘并非真得想要师叔娶柳翠,你信不信?!”阮依依问颜卿时,见他没有回应,又追问一句:“月美人在后宫得势,并非皇后娘娘无能斗不过她,而是故意让她得意,自掘坟墓,师傅又信不信?!”
颜卿抿着嘴没有说话,阮依依看了他半天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想不想知道。等了会,见他还是不说话,正准备放弃换别的话题,颜卿却幽幽问道:“阮阮有何见地?”
“阮阮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做这么多事,她无非是想你……”说到这里,阮依依自己都说不下去,嗓音低低的,有些纠结的说了实话:“皇后娘娘心里其实是很想师傅的,她没有办法自己叫师傅下山,只能借师叔的手……她明知道师叔并不喜欢柳翠姑姑,而柳翠姑姑喜欢师叔又不是近年的事,为何早不逼晚不逼,非要等到我们离开了京都在佛牙山上过着快活日子的时候,逼得师叔走投无路的来找我们?”
颜卿依旧不语,只是,按在阮依依背上的力道重了些许。阮依依还是能承受的,只是轻声的哼哼两下,耐心的等到颜卿的手再次放轻,才继续说:“其实,她不过是想师傅下山。只要师傅下了山进了宫,她就能找到各种理由留下师傅来。阮阮知道师傅无意于她,她也贵为皇后不可能再做些什么,但是,如果能每日都瞧上师傅一眼,想必她都是欢喜的。”
许久,颜卿才停下手。他将阮依依翻了个儿,让她头枕着他的大腿,仰面而躺。阮依依的眼睛又黑又亮,圆圆的,象两颗成熟的葡萄,晶莹剔亮。她与颜卿对视着,毫不避讳害羞,反而还带着挑衅,好象在说:“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怎么样!”
颜卿突然展颜一笑,低头,吻住阮依依的眼角。
阮依依本能的阖上眸子,弯弯的睫毛象月牙儿似的,俏皮的卷翘起来。颜卿鼻息轻缓,柔柔的喷洒在她的脸上,眼角皮肤细薄敏感,因为他的炙热而紧张得抽动着。软唇并不象他的手指冰凉,带着一个舒适的温度,熨烫着阮依依的眸子的每一个细节。
指腹轻轻按在阮依依的唇间,她刚想说话,颜卿“嘘”了一声。阮依依调皮的张开嘴,咬住颜卿的手指,用舌头卷着,带进口腔里,象小鹿吸水似的,含着,抿着,小小力气啃着,又嘻嘻笑的舔着。
“阮阮,快放开……小心师傅会在车上要了你。”车里没有旁人,项阳自出了宫门就先骑马回去,把这个半封闭的空间留给他们两师徒。
外面车水马龙,全都是出门置办年货的百姓,如果颜卿真得在车上要了阮依依,担保不到一个时辰,全京都都知道阮依依是个名符其实的淫/娃/荡/妇。
阮依依果然松了嘴,她还不解气的对着颜卿的唇用力咬了两口。颜卿甘之如饴,抱着她又狠狠的咬了回去,两人象斗嘴似的,在车里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最后,阮依依被颜卿揉搓得成了糯米团子才罢休,趴在他的怀里直喘气。
“浓儿有何用意,师傅心里有数,阮阮不必多虑,只要相信就好。”颜卿最终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阮依依的问题,但是,他给了她承诺。
阮依依并不是不相信颜卿,她只是觉得,颜卿对齐浓儿只有师兄妹之情,齐浓儿明知如此还不肯放手,只怕拉扯的时间一长,会生事端。
颜卿见阮依依表情凝重,并没有爽快答应她,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在朝凤殿,浓儿问我可愿意一直留在京都,我拒绝了。”
阮依依安静的等着,她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颜卿有些为难:“浓儿说,她现在过得很艰难,她希望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能帮帮她……我们可以不用一直留在京都,但是……”
阮依依就知道,所谓有年后离开,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颜卿见阮依依脸色不太好看,有些为难的说道:“师傅临成仙前,特地交待我和项阳,要好好照看浓儿。这些年,一直是项阳在京都陪着她,我在佛牙山上清修,并未尽到照顾师妹的义务。如今她主动求我,叫我如何好拒绝。”
“阮阮如果不想进宫,便留在国公府。香瓜和小四很想你,你也可以经常去安乐坊走动走动。师傅答应你,只要等这边事情一了结,我们就回佛牙山,可好?”颜卿向阮依依做出保证。
颜卿这样说,阮依依真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避而不谈这件事,反问颜卿:“师傅是担心她被月美人压着,不能翻身?如果是这样,师傅就多虑了……”
颜卿搂紧阮依依,慢慢蝗摇头,很肯定的说道:“我和阮阮你想得一样,月美人不会也不可能是浓儿的对手。吴洛宸虽然现在宠幸月美人,但他是个非常现实和自私的皇帝,在他的眼里,没有比这个皇室和江山更重要的事。半年多无所出,对于吴洛宸来说已经是极限。浓儿假如想动手对付月美人,可以大张旗鼓的选秀,挑些更加年轻漂亮的女子给吴洛宸。她一直隐忍,无非是想让吴洛宸看清楚现状,让他摔得更惨他才能收心。”
阮依依惊讶的看着颜卿,原来,他也早就看出这些,只是,他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太显摆,还想在颜卿面前好好分析一下齐浓儿,怕他不明白齐浓儿在背后使这么多手段的原因,原来,颜卿什么都知道。
“既然师傅都知道了,何苦去趟浑水?”阮依依苦口婆心。
“她是我的师妹,我不能辜负师傅所托。虽然月美人不是浓儿的对手,但这半年来她也吃不了少苦。浓儿开口求我留下,纵然再不愿意,也是要待段时间的。阮阮,你能理解师傅吗?”
阮依依撇了撇嘴,有些勉强。她只当自己在他心中最为重要,只要是她开口,颜卿一定会事事依从。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他除了心里有自己,还有那个师妹。明知道齐浓儿是故意处处示弱,装扮得我见犹怜,让颜卿看不下去狠不下心,他也只能两眼一闭纵向跳下她布好的坑。
但转念一想,颜卿本就是外冷内热的男人,他对项阳和齐浓儿有情有义,也正是自己欣赏的一个优点。假如他真得冷冰冰的不理会齐浓儿的恳求,说不定哪天他也会对自己这样心狠。
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固定得海枯石烂也不能分开,如果她不肯,那不是表示她很心虚,害怕齐浓儿会成功的撬松她和颜卿之间的关系。
阮依依立刻多云转晴,快快的点了头,搂着颜卿的脖子,有些害羞的问:“师傅,嗯,那个……皇后知道我跟你……那个……她知道了吗?”
“知道,我们的事,我有意让她知道了。”颜卿搂着她轻笑,阮依依恼羞成怒要打他,正好马车进了国公府,颜卿抱着她跳下马车时,香瓜小四已经站在马车旁。阮依依见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也不好意思跟颜卿厮混,挣扎的下了地,拉着香瓜头也不回的往竹屋去了。
项阳早已回到府换回了常服,见颜卿回来,头痛的拉着他连声说道:“师兄,你快帮帮我!”
“大惊小怪的,又有什么事?”颜卿还没有站稳,就被项阳拉得一路往藏宝楼去。刚开门,就看到一堆堆的财礼。
上次,金媒婆为王仕青来说亲事,带的就是这些东西,颜卿随意的扫了一眼过去,这里少说有五六份,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跟垃圾似的被项阳堆在藏宝楼的角落里,好象是刚送过来的,上面的拜贴都没有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