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牙山,钻石珠宝多如牛毛,佛牙山的生灵嫌弃这些东西太过明亮,都不喜欢,看见了,连踢的意思都没有,全都是一脚踩下去,当泥巴看。
平时,也只有乌鸦这些不入流的动物,才会收集这些发亮的东西,放在窝里,布置巢xue。
阮依依叫他们去找,精灵们手忙脚乱的,冲到乌鸦的窝里,翻箱倒柜。乌鸦有苦难言,只能默默的站在旁边的树杈,不明白,平时视钱财如粪土的精灵们,怎么突然的对这个俗物有了兴趣。
“说,有没有镜子!”钻石珠宝在佛牙山是平常物,但镜子却成了稀罕物。精灵们都不肯下山的,根本没有机会见这些俗物,只是知道,山脚下的村庄,人们喜欢用镜子照着,对镜梳妆。
精灵不下山,乌鸦却是会下山的。他们是见到晶晶亮的东西就不会放过,只要有可能,都会带上山。
乌鸦本来的举起了翅膀做投降的样子,精灵见他慢吞吞的,急得要去咬乌鸦。别看乌鸦个子比精灵大几百倍,但是地位低下,又没成精,精灵照样能欺负它们。
有一只乌鸦见精灵们急着要镜子,赶紧的,从窝里翻了两下,叼出一块破碎的小镜子。
虫精灵一看,逼着乌鸦,叼着这小镜子,来到了这片诅咒之地。
阮依依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她能感觉到,怨灵正在凝结,阳光所及之处,虽有温暖,但又不足以御寒。
阮依依裹紧丝被,将身体蜷缩到最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颜卿消失的那个方向。她要救颜卿,但救之前,她要自保。只有保证了自己,才有可能,在精灵的帮助下,救下颜卿。
高挂在上空的太阳,忽然被乌云遮住。但很快,就又吹散了。阮依依分明感觉到,那片乌云,正是怨灵所集结的,只是,时机不对,面对太阳的光芒,不够有力量。
假如是夜晚,只怕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阮依依又打了个哆嗦,当乌云盖住阳光时,寒气,如雪崩似的,从天而降的压塌而来。假如不是因为正午,阳光足够强烈的原因,只怕,那股怨气,早就将阮依依生吞活剥。
阮依依将心中的恐惧全都压了下去,她只有一个信念,她要救颜卿。她不能让颜卿为了她,就这样的丧命,她在这一刻非常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是什么样的。她需要颜卿,她不能离开他,假如失去了他,阮依依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在这个佛牙山上坚持下去。
耐心的等待,终于等来了精灵,阮依依远远的看见乌鸦嘴上叼着的镜子,反射着阳光的光芒。
“快来!”阮依依也不要丝被了,什么受寒什么吹风,她嫌丝被太麻烦,直接扔到地上,站了起来,指挥着精灵:“叫乌鸦把镜子对着太阳,把光全都反射进来!火精灵,把火点到最旺,和阳光一起射进来!”
精灵们和乌鸦,相互配合着,很快,其它精灵也带来了钻石宝石和一些碎小的镜片,他们排成一排,借着阳光,和火精灵的火,将光线,如利箭般,全都反射到这片阴暗的诅咒之地。
光线所及之处,泥土象火山浓浆一样翻滚着,哀嚎声,仿佛天边最沉重的塌方,重重的,压在阮依依的心里。
突然的,阮依依觉得,他们很痛苦。
他们的痛苦,不仅仅是惧怕阳光所带来的,也不是平时积累的怨气所造成的,他们的痛苦,仿佛是世间最忧伤的曲调,无人能懂,无人理解,只能在最痛苦的时候,用自己的方式,来吟唱,来诉说。
难道,他们不是坏人?阮依依被自己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吓住了。
陆续赶来救阮依依的精灵越来越多,就在她发愣的那一会,佛牙山大半精灵都找来了这些东西,学着前面的精灵,将阳光反射进来。
阮依依所站的石头,身边的泥土,都笼罩在一大片令人目炫的阳光之下。泥土,痛苦的四处躲藏,但,始终都逃不过这些光线的刺激。他们明明可以出声求饶,但都没有,只是,用尽全身的力量,还忍受,还坚持,偏偏就是不肯,开口求饶。
阮依依忽然觉得,他们很象颜卿,那样的沉默,骄傲,不羁中,还着无人能理解的隐忍。
“快停下!”阮依依再也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便大声的对着精灵叫喊。
就在她喊停的时候,身后,也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和着她的声音,一起喊停。
阮依依一回头,原来是颜卿。
“师傅!”阮依依再也故不上自己会不会滚下去,她迅速的跳下了石头,双脚踩在泥土上时,刺骨的冷冽,立刻将她的双脚冻住。
相对于热来说,阮依依更喜欢凉爽,但对严寒,仍不能抵御。她喜欢冰冰的感觉,但这泥土给她的,不是冰凉,而是冷冽的寒气。
眼看自己就在被怨气冻住,阮依依拼命的往颜卿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