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和,春风融融,京城仿佛一夜间变成了花城。
香山寺的桃花开得正灿。于是,原本定于初九的齐国国宴,顺势改定在了香山寺。提出此意的太子也得到了齐王的重赏,不日便带着一大批的宫人提前到了寺庙。其他王室子弟也陆续到了寺庙安置。
前段日子,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齐家二公子玩世不恭,整日不务正业,与其他纨绔子弟在怡红楼夸下海口,说是当今在朝为官的都是群废物,看不懂他的文章还乱点评。种种言辞嚣张至极。
不久,他的言行便被有心人传到了齐王的耳边。
齐王当即下令,将齐景昀直接降成了童生,并在朝上大发雷霆,直接罚了裕王五十大板。
此举不仅是断了齐景昀的前程,也让原本就与裕王不对付的朝臣们得了势,明里暗里地联合打压裕王,以发泄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不满。
原本齐府四姑娘遭掳一事已让齐家人受到京城百姓的指指点点,这下可好,齐景昀的事一出,连原本交好的达官显贵也都对裕王府避之不及。
郁郁苍苍的群山蜿蜒盘起。
马车一路慢悠悠地前行,穿过山路时有些颠簸。
车厢内,魏栀蜷缩在柔软的垫子上睡得正香,圆圆的脸颊浮着红晕,两只小手包在一起紧贴着胸口。
车厢内的小几上垒着一摞帐册子,齐景昭蹙着眉,正一页页地翻看着。
小姑娘睡得酣甜,低低地打着小呼。
不一会,一只修长的大手覆上来,轻轻包住了紧握着的小手。
摸了一会,手便收了回去。
齐景昭仍目不转睛地看着账册子,只是时不时地舔一舔下唇。
没多久,那只手又探过来,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
“嗯……”
听到魏栀哼了两声,手指往下,一点点挤开紧贴在胸前的小手,摸到了那两团柔软的乳包。
他闭上眼,喉结微动。
揉捏了好一会,又听到小姑娘哼哼起来。齐景昭才深吸了口气,将手慢慢抽回。
这一页不知看了多久。
到了寺庙已是正午。
屋子窄小简陋,只在中间摆了一张木桌,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太空了,连说话都听得到回声。
地上垫了两床厚厚的褥子。
齐景昭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握着拐杖烦躁地戳了戳地面。
“早知还是该去客栈的。”
他走到桌前,刚拿起茶壶,就瞥到小小的人影从身后窜出。
小姑娘兴冲冲地跑到屋里,弯下腰用力将地上的两床褥子拉到了一起,又绕到前面,把两只枕头摆成紧靠在一起的样子。
她摆完枕头,又拍了拍被子,然后起身,一脸期待地望着齐景昭。
“咳。”
那句“去客栈吧”哽在喉咙。
齐景昭转身关上门,然后慢慢走到了两人的“新床”旁边。
“喜欢这里?”
他搂着小姑娘的腰,轻笑道。
“嗯。”
魏栀点点头,又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有些羞。
“我们第一次,也是在地上……”
说完,怀里的小人就不吱声了,也没抬头。
所以也没看到他浮起薄红的脸。
只感觉腰上的手收紧了些。
半晌——
齐景昭低下头,抵着小姑娘的发顶轻叹了口气,声音还有些难为情
“那天,太着急了。”
另一处,王府的人已抵达多日。
清幽的小径零落着粉色的花瓣,弯弯曲曲通向一处僻静的地方。
桃树下,齐家三姑娘正踮着脚,努力去够那桃枝,
“小姐,喝口茶歇歇吧。这种事让奴婢来做就好。”
齐明暄理了理衣袖,才接过婢女茶。
“去打探一下,看看今天又是谁来了,那轿子看着挺眼生的。”
“是。对了小姐,夫人让您下午过去一趟。她请了明月坊的绣娘来给您做喜服……啊!”
音未落,滚烫的茶水便立刻泼到了婢女的身上。
茶杯碎了一地。
“喜服?怎么,连你也敢看我的笑话?”
齐明暄冷笑一声,目光森森地盯着跪在面前的婢女。
原本打算抬了魏栀做妾的刘太尉,被齐夫人以“魏栀身份低贱,只怕会玷污了贵府的门楣”婉言劝退后,也就打消了纳妾的心思。
但是,最近齐府二少爷被贬回童生,四姑娘被匪徒污了清白,还做出当街自渎的丑事,再加上至今孔二郎的人还没找回,齐府这一连串的丑闻,几乎让裕王夫妇的脸面丢光了,更不要提还在待字闺中的三姑娘。
结果,色欲熏心的刘太尉便将主意打到了齐明暄的身上。
不过是个庶女,再有才名又如何?
想到这里,齐明暄恨得几乎咬碎了牙。
这些年她苦心经营自己的才女名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攀上权贵,风光高嫁。却未曾想,如今自己竟落到一个连外室女都不如的下场。
“父亲不会真以为我和那个蠢货魏栀一样,任他们摆布吧,呵。”
齐明暄踩着下人的背,折下了桃枝。
她抚着桃枝,望了望不远处那顶华贵的轿子,慢慢勾起唇。
北边的院落里,
嫩粉色的桃花团团抱在枝上,细长的桃枝被压弯了腰,慢慢向着四周伸展。
风阵阵,捧着花瓣轻缓落下。
傍午的日光照进屋子,暖洋洋地晒着地上的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