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语重心长:“茫茫啊,其实你爸爸很关心你的。”
麦更斯揶揄:“你们可不能偏心。”
罕见的温情脉脉的氛围。
麦茫茫用完晚饭,陈敏留她住下,她和麦更斯一起陪麦诚聊了会天,打了个呵欠,被麦诚劝上楼睡觉。
她的房间像从前一样,几乎没有变动,佣人定期打扫,一尘不染。
书架上摆放着几本她妈妈秦嘉的散文集。
麦茫茫幼年,麦诚出轨,秦嘉心灰意冷,遂与他人相爱。后来两人离婚,麦诚另娶,她妈妈则因为出轨被出版界封杀,另觅的真爱也抛弃了她,双重打击之下,跳海自杀了。
奶奶憎恨秦嘉,认为她不能忍常人之能忍,不仅挽回不了麦诚,还红杏出墙,不守妇道,把所有秦嘉遗留给麦茫茫的物品都扔了。
小时候的禁忌,现在光明正大地摆着,嵌合了麦茫茫的怨念。
她觉得自己落入了某种庸俗的情感陷阱。麦诚的缺点她尽知,但是他毕竟是她爸爸。过了这么多年,他老了,学会忏悔,学会示好,除了放下芥蒂,修补关系,她能怎么样呢?
麦茫茫心下叹息,抽出秦嘉的书,靠在床头翻阅,逐渐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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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臻在青城参加饭局,关于淮林区和青城的跨区域合作。
青城的谐音“倾城”,下辖的镇是全国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这种场合一般少不了女艺人。
吕德正长袖善舞,在不涉及关键的地方,顾臻并不多言,任由他发挥。
吕德正高谈阔论,评点来过青城拍戏的女演员,谁的演技更好。
马主任赔着笑脸,在座的投资商们心照不宣,吕德正怎么会看戏,实际说的是他睡过的人里,谁的床上功夫好。
孙灵刚下戏,来得迟,一进包厢,吕德正盯着她,她腰肢一扭,偏离方向,坐到顾臻旁边。
她算是叁线明星,高不成,低也不就。对戏的都是男主角,不乐意伺候这个肥头猪脸。
满室的鼓噪歪缠,孙灵首先注意到顾臻,气质清贵,二十八岁上下,她起初以为是富二代,细细一想,富二代她见得多,没见过这么压得住场面的。马主任说话间时不时看一眼他的反应,她便知道这位是做得了主的人。
饭桌上聊的事与她无关,她只是为了还人情,才答应出席,走个过场,意外地动了心思。
孙灵斟了杯酒,腻着声音道:“顾书记,来晚了,我敬您一杯。”
手一颤,酒洒在他裤子上,她惊呼,假装急中生乱,用自己的裙摆为他擦拭。
风月场惯用的拙劣招数,孙灵有点个性,以前是不用的,但这男人难琢磨、难把握,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地勾引他的兴趣。
果然,顾臻看了她今晚的第一眼。
他将烟投进酒杯,呲一声灭了,酒液黑浊,顾臻慢悠悠地问:“娱乐圈是不是多暗箱操作?”
孙灵愣了愣:“看您说的,每个圈都是。”
顾臻扣住孙灵在他腿上挪的手,拿上桌面:“但未必人人都喜欢。”
他要笑不笑,又冷又坏,孙灵烘地一热,望不穿他是认真还是不认真。平时和男演员对戏,她常常被批评太清醒不入戏,现在却不自觉失神。
“因为不好掌控?”孙灵撑着下巴,她领口开得低,略略倾斜,沟壑纵深,娇笑道,“我以为男人都喜欢一手难以掌控的。”
孙灵屏着呼吸,等待顾臻的反应。吕德正插话,点她的名:“孙小姐,这一桌你应该挨个敬过去。”
侍应为她倒酒,孙灵再去看顾臻,他侧脸与马主任低声交谈,波澜不显,她不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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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阑人散,顾臻回房,隐隐听见女人的呻吟。
类似情况不鲜见,对吕德正之流来说,出差一地,底下的人送一个女人是惯例。
但这次他们显然自作聪明了。
顾臻松开领带,眉心微蹙,朝浴室走去,同时拨高宇的电话,准备让他上来处理。
随手按开墙壁上的灯。
水汽氤氲,麦茫茫躺在青瓷浴缸,只穿一件男式衬衫,薄薄一层,几近于无,紧贴身体,透着黑色蕾丝胸衣。
她闭着眼,长睫轻颤,双手反缚,浸泡在热水里,忍受了漫长的折磨,像一枝折断的夏荷,亭亭清绝,云云地浮出潮红。
无意识的,情欲的颜色。
电话接通,高宇在那头只说了一个字“顾......”,被挂断。
顾臻的手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