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不禁为老妈感到难过,看来在向天行的心中这个女儿并不重要,至少不如他心中仇恨更深刻。
张弛道:“还好。”
向天行道:“通天经想必已经落在她的手中了。”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论是因为得知张弛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幽冥墟,如果没有通天经,他岂能来去自如。
张弛虽然也怀疑,可他目前还不能确定。
向天行道:“你出去之后,让她也放下吧。”
张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张清风其实已经死了。”
向天行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如常,似乎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轻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我总觉得这句话虚伪至极,可现在忽然发现有些道理,张清风这样对我,我也屠尽他的亲人,其实当年我有机会杀死他的。”
张弛心中一凛,自己还是低估了向天行对张清风的仇恨,向天行当年之所以没杀张清风,其实就是要他活在世上遭受痛苦和折磨,绝不是因为心中的善念,而是要用更残忍的方式去报复。
向天行道:“现在想想,我被冰封反倒是一种幸运了,人活在世上,每天都要被仇恨和痛苦折磨着,那种滋味简直是度日如年。”
张弛想到了秦老、想到了秦春秋、想到了白云生,虽然他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细节,可是他却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在被痛苦折磨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地面再次震动了一下,向天行向张弛伸出手去,张弛握住他的手,只觉得一股霸道的灵能如同洪流一般奔向自己的体内,向天行道:“你们两个想要逃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提升你的实力。”
张弛知道向天行想干什么,他是要将自身的灵能传给自己,张弛想说话,却说不出口,试图摆脱向天行的手掌,却被他牢牢抓住。
向天行道:“你的体格异于常人,此前我帮你卸去体内能量,就是要帮你探寻身体的极限。我自复苏以来,吞噬灵能无数,体内拥有的灵能早已超越我的巅峰之时,不过,这些灵能的来源毕竟属于邪路,所以我才会寻找镇魔珠,以期将这些灵能镇住,否则我终将走火入魔。”
张大仙人心中暗暗叫苦,你没有镇魔珠都会走火入魔,更何况我,外公啊外公,您老这是帮我还是坑我?
向天行道:“一个人即将渴死的时候,给你一瓶加了慢性毒药的水你喝还是不喝?以你的体质,应该可以撑过三年,这三年内只要你夺回镇魔珠,自然可解去困扰。”
灵能如同长江大河一般在张弛的体内涌动,到了这种时候,张弛已经无法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只能收起杂念,接受外公的传功。
秦绿竹看到这边情况有些不对,地面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赶紧朝他们走了过来,向天行道:“不可过来,专心为我们护法就是!”
秦绿竹眼看着向天行花白的头发变成纯白,脸上的皱纹也是越积越多,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此时地面又一次剧烈的震动险些让她摔倒在地上,再看张弛那边,向天行的手已经无力地垂落下去,干枯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张弛在他没有倒地之前将他抱住,低声道:“外公!”
向天行道:“快逃吧,将我火化……把我的骨灰葬在清屏山……”这番话说完,就已经溘然长逝。
张弛点了点头,鼻子一酸,两行泪落了下来,他和向天行之间并无太深的感情,可是看到向天行如今的状况却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自己流落人间何尝不像他一样。
张弛伸出手去,一团烈火从他的掌心喷出,包绕住向天行的遗体。
张弛利用三昧真火将向天行的遗体炼化成为一颗黑色晶石,小心收纳好了。
秦绿竹由始至终都在静静旁观,没有打扰张弛。
圣城废墟的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张弛向秦绿竹道:“走!离开这里。”
虽然向天行将体内的灵能尽数传给了他,可是张弛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能否和复苏后的幽冥老祖对抗,按照向天行所说机会应该不大,否则他就不会让自己快逃,而是留下来干掉幽冥老祖了。
张弛不敢冒险,毕竟秦绿竹还在这里,不可以让秦绿竹陪着自己冒险。
两人离开荆棘迷宫,要从原路突破寒潮才能离开,虽然一来一往,可张弛现在拥有的灵能已经大幅提升,抱起秦绿竹,以三昧真火在他们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层防护罩,隔绝寒潮向外面大步走去。
比起进入圣城废墟的艰难凶险,此时离开变得容易了许多,行至中途,寒潮形成的冰雾剧烈动荡起来,一波一波冲击着笼罩在两人身体外周的火焰防护罩,寒潮的冲击越强,火焰燃烧的越旺,冰火交融,白烟蒸腾。
地面有节律的震动着,幅度越来越大,这圣城废墟如同突然恢复了生机,这有节奏的震动就像是废墟复苏的脉搏。
秦绿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幽冥老祖不要那么早苏醒过来,如果幽冥老祖醒来,他们需要对抗得不仅仅是这个强大的老怪物,还有外面不可计数的幽冥和怪兽。
两人终于从寒潮中冲了出来,张弛松了口气,体内能量依然充沛,毫无削弱的迹象,这多亏了向天行将身体的能量转移给了他。
他将秦绿竹放下,虽然脱离了寒潮,可并不代表他们就此摆脱了危机,在他们的前方数千名幽冥排列成半圆形,早已做好了包抄的准备。
秦绿竹道:“怎么办?”
张弛道:“杀出去!”眼前的局势下,除了强行突破,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秦绿竹弯弓搭箭,依靠在张弛坚实的后背上,就像是背靠巍峨挺拔的高山,张弛抽出龙鳞刀,龙鳞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到七尺长度,烈焰沿着刀身蔓延扩展开来。
张弛回头看了看秦绿竹,左手的手指在羽箭的镞尖上轻点了一下,镞尖瞬间燃烧了起来。
“女士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