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叫住周草“三妹,你跟四妹看看,家里缺什么要紧的,过两天是集市,我去买了,年前就不再去镇上了”
周草盘算了下,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要说缺什么,什么都缺,周草能给他报出一大堆来。
可现在的情况,算了,能对付的过就不错了,家里现在虽说有点银子,可那是最后的家底了,得留着。家里一群子小的,还有周安要有个什么可就靠它来救命的。
心思转念间“什么都不缺的,”忽然看见几个小的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口子,又改口说“二哥,你们要去的话,看见有便宜的布,就扯点儿,正好大哥拿回来的针线,我跟三妹看看能不能把衣服补上”
周安点点头,为难道“扯什么样的布啊?”
“呃,”周草也不知道,她又没去过市集,连那里有卖布的都不知道的好吧。
“要不这样吧”周平看见两个人都苦着脸“三妹你跟我去赶集,二弟忙了这么多天,你在家歇歇,别出去了”
周草本来没指望能出去,突然这么一说,激动的直点头,她还没去过市集呢。周安想也没什么大件的东西要买,也就同意了。
几个小的听到大哥和三姐要去赶集,都是羡慕的不得了。惹得周平答应等天暖和了,就带所有人去赶集,还签署了n个不平等的空头条约。
这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外面天还黑着,周平和周草穿好外面穿的衣服,周米还拿了两个热乎乎的饼子塞给他们,这是还有午饭,出门一趟,肯没有闲钱在外边买东西吃,周草也只是感慨了一下,也就算了。
那边周安还在叮嘱“去村头的大杨树下,我那天听他们说一起去赶集的,你们跟这人群走,别落了单,路上小心点......”
从来不知道周安这么啰嗦,周草心下好笑,从昨天叮嘱到今天早上,就因为她是第一天出远门吗。虽心下无奈,但还是乖乖的听他把话再讲一遍。直到周平说要走了,才止住话头送他们出门。
出了门,就这微弱的灯光,来到了村头,却看见好几个人都在村口等,周草惊讶了,按说现在离年也远,不年不节的村里人很少往集市上去的,即使去也只是买些必须的日用品,也不会这么多人一起。
跟着周平走过去,认识的人稀稀拉拉的打过招呼,旁边一个年轻的就笑着和周平打招呼“平哥儿,你们怎么不出来逮雀了呢,这家雀儿能吃呢?还真是香啊”
“就是,就是,这东西天天看见,看了都几十年了,没想到还能吃”
“我家小子现在天天出去逮,别说,逮的还挺准”一大群人找到了话题聊了起来。
周草吓一跳,她听周平他们说现在捉麻雀的人多了起来,但最近家里人都没出门,也不知道多多少,现在在大树下是人聊起来,看来是都参与了的。
周平跟周草毕竟年纪小,也没参与他们聊天,只是听着。可是一听内容却让周草吓坏了
原来一群人是约好一起到镇子上买网子的。前几天大家知道麻雀是好东西后,大冬天的地里也没活干,几乎家家都行动起来了,本来也就是照着周草他们的法子逮的,虽说不多,可也是稀罕的肉不是。
但哪都有聪明人,村头的赵老四家里有张以前的渔网,他看着人人都逮麻雀就动了心思直接那树枝绑在渔网的四边上,让后再空地上支起来,往下撒上粮食,那一捕,可顶上别人大半天的成果。
这倒还罢了,毕竟人能吃多少,可关键是赵老四觉得麻雀好吃,就动了心思,拿了收拾好的麻雀去了镇上的酒楼,卖了个好价钱.
村子里的人除了地了的庄稼本就没什么进项,如今有天上掉下来的好处,谁会放过,
尤其看到身边的人都得了好处,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动起来,身边的这些都是最后一批了现在家家都备着一张渔网。
周草听到最后,除了感叹之外,就剩下担忧了,现在人人都捉麻雀,麻雀虽是吃粮食的可也吃虫子.若是扑捉的多了,会不会造成生态失衡啊。
在周草看到晚来的几个人逮这鼓鼓囊囊还带着动静的布袋后,就更担心了。
不过转念一想,村子本就这么大,那麻雀也不是傻的,恐怕只会飞到别地去,等到明年春天,也就好了,生态失衡那里是自己这个小小的村子一个冬天就能决定的,暗道自己就会瞎操心。
人到齐了,就开始赶路了。周草也不敢胡思乱想了,黑灯瞎火的,若是不小心掉到那个沟里,坑里,可就出事了。
连周平也紧紧的攥这周草的手,专注的盯着脚下,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个大半,这时候周草才有闲心看四周的风景。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风景,自己一伙人走的是山间的小道,左边是山,右边是沟,从上边看还能看见下面是人种的地,像是麦苗,就是稀稀拉拉的,好像不太好。
等到周草腿都酸的抬不起来的时候,也就看见县城的大门了,周草看看失望极了,坑坑洼洼的土墙,陈旧的大门,门旁站了几个穿官服的人,敷衍着检查进城众人的路引,土墙上还能看见鸟屎,杂草什么的,一见不如百闻啊。
不过“大哥,咱们可没路引啊,怎么进去”
“咱们是本县城的人不要路引,一会儿七叔过来引咱们进去”
七叔就是里正,也是,要是县城附近的人都要路引,那工作量也太大了,毕竟县城里有唯一的集市。
不一会儿,七叔跟守门的人交涉好了,跟大家约好了时间,下午在城门口集合,周草看看天基本上都中午了,得,来趟县城,光走路用了一个上午,七叔说的时间是下午快四点集合,这不到四个小时。
赶紧拉这周平去办正事,来的时候周安给了100个铜钱,要周草说,铜钱真麻烦,一个个数的累死不说,还死沉。
进了几家卖布的地方,一尺布就要八文钱,一尺才多少,三十厘米,把周草给抑郁的,家里本来有些银子,周草还挺高兴,准备当家底。可如今到集市上这么一算,家里那点钱还真是......,
不说别的,盐是必须品,这儿的盐那叫一个贵,四十文一斤,贵的时候五十文一斤都有家里的盐一年下来最少也得四五百文吧,
还有就是来年的粮食,以后可是地都没了,就指望买了,面是十五文一斗,也就是十二斤,可面却是天天吃的,多搭上点野菜,按最少最少的算,周草减了又减,又安慰自己家里还有三个女孩呢吃的不多,可家里其口人呢,一年最少最少也得一两快二两多银子,
再加上来年家里每人一百二十钱的人头税。周草悲催的只挠头,这些还只是大头。
布是一定要买的,春天指望大家出去找吃的,总不能光这出去啊,弟妹们可以拾哥姐的衣服。
可大哥二哥呢,家里本就指望他们,没衣服穿,怎么出门,一尺布要八文钱,把哥哥弟弟们的旧衣服补补,不做新衣,旧衣再加长也要至少五尺的布,又是四十文,这还只是单衣今年的棉袄已经旧的不行了,布都销了,明年肯定不能穿,而棉袄可不是个小数目。
☆、第11章
周草已经自暴自弃了,这还没到来年呢,已经有了那么多银子被自己算出去了,到了来年可怎么办啊,
周平看见自己妹子一家挨着一家的进去问价钱,又沮丧的出来,现在更是蹲在墙角,不声不响,到底怎么了?难道是饿了,
周平摸摸怀里的饼,却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抬头一看,对面是一家买肉包子的店,几个人正买了热乎乎的肉包子,边掰边吃呢,妹子还没吃过肉包子呢。
周安摸摸怀里的铜钱。周草正低头哀怨中,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热乎乎的大包子,抬头一看,周平正看着她“给,吃吧,肉可香了”
周草看着周平的笑脸忽然又有些说不出话来,当初爹娘刚去世的时候,小小的周平带着他们开始安葬爹娘。
周安因为爹娘的事弄的病倒的时候,也是周安求跪在土郎中的门前,大冬天,硬是跪来土郎中的一片恻隐之心。
大伯三叔昧自家最后的东西的时候,也是周平顶着不孝的名声护着他们,家里没粮食都饿的快要死的时候,是周平出去千家万户的借,挨了多少白眼和闲言碎语,受了多少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