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歌鸣白眼一瞟站在她大姐身后的月燕飞儿,嗤笑一声问,“飞儿小姐,你觉得我家大姐琴技如何啊?和你比较起来,谁更胜一筹呢?”
贺歌鸣这般问,意思很明显,她只想听好话,不想听坏话。
而且刚才大家都看见了,莫海峰莫大城主,因为卢茗一句尚可,而出面帮他们贺家卢家调解。区区一个歌姬,要是胆敢说她大姐一句坏话,那就等着被她贺歌鸣挑剔吧。
月燕飞儿委屈的屈膝回道,“自然是贺家大小姐琴技精湛,小女哪能与贺大小姐攀比?”
贺歌鸣一昂头,哼唧一句,“知道就好。”
月燕飞儿又被羞辱了,唐家大少唐建山,气恼地说,“飞儿小姐都还没弹呢,贺二小姐就已经断定自己大姐胜出了?贺二小姐还真够自信的嘛!”
唐建山一句调侃,引来北城那侧的人,窃笑出声。
贺歌鸣当下又要恼了,“姓唐的,你怎么说话的?”
贺舞情见自家妹子又要发大小姐脾气了,她赶紧出面吭腔,“二妹,休得无礼。”骂完自家妹子后,鹤舞情回头,冷然说道,“既然唐家大少如此钟情于月燕飞儿,那不妨让飞儿小姐为大家弹奏一曲吧。好不好听,都是由大家说了算的,咱们自个儿根本吹嘘不了。”鹤舞情昂着骄傲的头,回到座位。
月燕飞儿幽幽地坐上琴座,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彻头彻尾的变了。
要说一开始入场,她的心,只为柏傅崟,为了她,她有这自信能弹出绝色美乐,可是现在,在被贺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过后,她的自信,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失落。
用这种心情弹奏舞曲,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胜过贺大小姐。
月燕飞儿苦恼的闭紧眸子,那双手搁在琴弦上,怎么也无法拨动。
众人正屏住呼吸,想听听她一展琴艺。而她的踌躇,只为她带来更多的焦虑。
贺歌鸣一声俏笑,“一?怎么了这是?手指僵硬了不成?还是说,忘记自己新编的曲子要怎么弹了么?”
贺舞情邪嘴微钩,嘴里却说,“二妹,你就少说几句吧。别打扰飞儿小姐弹琴的心思!”
贺舞情的马后炮,放得还真响。她们姐妹俩都已经把月燕飞儿说得手指头都动不了的地步了,还说什么‘别打扰她弹琴的心思’?
月燕飞儿的尴尬处境,好像没人可以帮她解决。就连柏傅崟也没法帮她。毕竟这个战场,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就在这时,宴客堂大门口屏风处,走来一名侍婢,那侍婢虽然是从宴客身后绕到高台处的,但是大家实在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给那侍婢。
因为那侍婢手里拿着几件奇怪的东西。
“那是什么?”
“那不会是莫大小姐说的文房四宝吧?”
“啊?这文房四宝看上去好奇怪呢!”
“就是,怎么连铁片都拿上来了?”
安玉把东西往莫兰桌上轻轻一搁,说道,“大小姐,您要东西奴婢给您拿来了。”
莫兰轻声应道,“嗯。”
莫兰身旁莫海峰和卢茗,直挺挺的盯着她桌面瞧。
柏傅崟也是探头猛瞧。
辛思律更是站起来瞧。
柏傅崟奇怪,“莫大小姐,您这文房四宝,都是些什么东西?”
莫兰拿出素描纸,说道,“这是纸。”
“可真够厚的,竖着拿都不会软下来。还有那个是啥?”
莫兰探出铅笔,说道,“这是炭笔。”
众人当场惊叹,窃声再次不断。
“炭笔?没听说过。”
“是啊,怎么觉得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木棍儿,用跟木棍儿,也能写出字来么?”
柏傅崟指着那铁片又问,“那这又是啥?”
“直尺。”莫兰简单回道。
辛思律一听,当场大笑,“莫大小姐好有趣,竟然带着直尺出来画画?”
南城宴客,跟着辛思律一块儿赔笑。
莫海峰轻咳一声,心头又不爽了。
柏傅崟一眨眼,忙说,“莫大小姐您就直接动手吧,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咱们等莫大小姐画完之后再议。”
莫兰也不含糊,说了句,“成,我这就动手。”
高台下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昂着脑袋探头查看。
辛思律和柏傅崟也急得,直接站在莫兰背后,盯着她画。
莫兰拿着直尺,在素描纸上,画了一条条线,密密麻麻,画了一整张纸。
辛思律拧眉,“她到底要画什么东西?”
柏傅崟不吭气,安静地看着,他的眉头和辛思律一样,纠结得不行,困惑得不行。
众人等着莫兰把线全部画完,随后见她用炭笔,在那线上,画上一颗颗小点点。这些小点点,有的还拖着长长的尾巴,向上扫,向下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