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丘延平很是无奈地开口, “阿惠小姐, 你既无意告诉我关于那张绣布的事情, 现在跟着我又做什么?我已经把保命的东西交给你了吧?”

阿惠听到丘延平提到那张绣布,本就惨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吓人, 她不自觉地不停摇头, 油腻的、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一揪一揪地被她左右晃荡着甩起,丘延平微皱起眉头, 开口道,“阿惠小姐就此止步吧。”他停顿了下后继续道, “阿惠小姐应当还要处理巴思阁夫人的后事吧?”

阿惠闻言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她缓缓转了身, 终于不再跟着丘延平了。

丘延平看着阿惠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深思,转身离开。

回到将军府上,丘延平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澡,洗去一身的雨水,他裹着酒红色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便是撞见回到家急急忙忙往自己这儿跑来的顾闻业,他眨了眨眼,刚想开口问,是什么事情让顾将军如此步履匆匆得不像平时了,就被顾闻业一把抱了个满怀。

他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觉得有些好笑无奈,他拍了拍顾闻业的肩膀,说道,“你知道巴思阁夫人的事情了?”

“嗯。”顾闻业低低应了一声。

“那是一场意外。”丘延平说道,他就在现场,意外还是人为他还是辨得清楚的,现场没有丝毫不对的气息,巴思阁夫人的意外身死只能说是天注定。

一场意外事故而已,丘延平好笑男人的紧张不安,心里却又浮上一丝熨帖,他微微放软了语气,说道,“巴思阁夫人寿命该尽,就算没有那块广告牌,不在那处咖啡厅,也会在今天的某个时间的另一个地方死去,这和我没有关系,你用不着担心。”

这句话说起来似乎是有些凉薄的意味了,但是却没错,天注定了何时生何时死,强行逆天改命只会引起无法承担的连锁反应。

顾闻业深深看了一眼丘延平,忍不住问道,“丘先生既然什么都能算,那……算得出生死吗?”

丘延平顿了顿,他牵了牵嘴角,说道,“想算的话,什么东西我算不出?只不过知道了生死阳寿又如何,阎王爷要你今日走就必须走,想逆天改命,那付出的代价可不是寻常人承受得起的。”

顾闻业闻言眸色一深,似乎听出了什么似的,他低声问道,“丘先生试过么?”

“呵呵。”丘延平只笑没有回答,他戳戳顾闻业的脑袋,说道,“顾将军别打歪主意了。好好活在当下就是了。”

顾闻业轻轻拥着丘延平,低笑了一声,“嗯,只要是和丘先生一起就好。”他垂下眼,心里却是有些羡慕那个丘延平避之不谈的人。

“顾将军嘴真甜。”丘延平笑眯眯地点了点顾闻业的鼻尖,一副轻佻的模样看得顾闻业哭笑不得。他捉住丘延平的手指尖,微微拉近了点两人间的距离,贴近丘延平的唇角,他观察着丘延平的神态,见他没有一点挣扎不乐意的模样,才低头浅浅吻了吻丘延平的唇角,说道,“我只对你这么说。”

丘延平脸上微红,收回了手指,伸出舌头微舔了舔被亲吻过的嘴角,突然眼睛微眯起,说道,“顾将军早上似乎也来我房里亲过我?”

“……”

“味道有点像。”丘延平又道。

“什么味道?”

“唔,顾将军的味道。”丘延平笑眯眯地看着顾闻业。

说是味道像,那当然是唬人的。

其实早晨顾闻业来他房里的时候他便被惊醒了,只不过发觉来人是顾闻业,才没有作声,装睡着想看看顾将军来他这儿想做什么,却没想到被人动了嘴。

他看着顾闻业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来,更是想笑,他扬起眉毛,笑道,“没想到顾将军是这样的顾将军。”

顾闻业:“……”

两人这样没多少营养的话能说上一个晚上,顾闻乐要是知道,多半会感慨一下这就是恋爱的力量(酸臭味)。

……

巴思阁夫人的意外身死并没有在中心城引起多大的动静,尽管巴思阁夫人死得实在有些可惜不值了一些,谁能想到人在街上走,立牌天上来,直接把后脑勺砸出一个血窟窿来?但是一场意外,能有多大水花呢,顶多是星际联播里插播的一条消息。

巴斯亭夫人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从远方赶了回来,她在停尸房里看着巴思阁的尸体,尸体已经被修容师重新修复成生前的模样,她躺在那儿,就像睡着了似的,半点没有后脑勺砸出一个血窟窿的狰狞可怖。

巴斯亭夫人崩溃地趴在巴思阁夫人的身上痛哭,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巴思阁,也永远不会再因为巴思阁而感到痛苦,但是当这一天到来,她才知道原来再深的恨意也比不上血脉里流淌的亲情,曾经的温馨回忆就像一把利刃一样,一点点凌迟着她。

巴思阁夫人的葬礼只有少数几个人参加了,巴思阁的两个孩子在狱警的押送下赶来参加了葬礼,丘延平与顾闻业居然也收到了巴斯亭夫人的邀请,这让两人都稍稍意外了一下,但是不管怎样,两个人还是出席了。

巴斯亭夫人看着黑色笨重的棺材缓缓下葬,一层一层地盖层层合拢封闭,她哑声开口,“丘小先生,巴思阁是来找您的吗?”

丘延平点了点头。他不惊讶巴斯亭夫人会知道,就凭巴思阁夫人费尽心思藏起来的两个孩子最后也被巴斯亭夫人找到,她想查出巴思阁夫人来中心城的目的简直轻而易举。

“她来找我,是为了帮一个人。”丘延平说道,“是一个叫阿惠的女人,据说是她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

巴斯亭夫人擦拭着眼泪的手一顿,她抬起脸,带着泪光的眼睛惊讶地微微瞪大,“丘小先生说的是阿惠?怎么可能?”

“什么意思?”

“如果丘小先生说的那个阿惠是我们一个亲戚的孩子……她应该早就在两年前就因为重病去世了。”巴斯亭夫人抿抿嘴说道。

丘延平一愣。

就连他,也没有发现那个名叫阿惠的女人是一道鬼魂,因为所有人都见得到她,丘延平便没有从这个方向去考虑,但是如果不是鬼魂,那个女人又会是谁?

顾闻业已经听丘延平提过关于那个名叫阿惠的女人的事情,现在听到巴斯亭夫人这样说,微微皱起了眉头,“重病去世?为什么巴思阁夫人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巴斯亭夫人摇了摇头,“巴思阁那时候因为那起事故,已经和家里所有亲戚都断开了往来,不知情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有没有照片?”丘延平出声问道。

巴斯亭夫人说道:“这个我需要回去找一找……”

丘延平嗯了一声,“巴斯亭夫人找到的话,请发来一份。”

巴斯亭夫人点了点头,她犹豫着问道,“那……丘小先生知不知道巴思阁带着那个孩子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那个孩子治病。”丘延平语焉不详地说道,他看向巴斯亭夫人,说道,“巴斯亭夫人知不知道当年那个名叫阿惠的孩子因重病去世,是得了什么毛病?”

巴斯亭夫人摇头道,“具体的似乎也没有一个定论,只知道那个孩子得了病后,成天呕血,后来身体实在撑不下去拖垮了,才走的。”

丘延平闻言目光倏地锐利起来。又是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