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收拾的也颇为雅静,先入了眼的便是几株紫龙卧雪,史菲儿驻足观瞧了一会儿道:“的确不错,紫韵凝色卷秋风,势如长龙博苍穹。这花倒是开出几分英气来。”言毕史菲儿瞅了眼一旁的朱夫人,又瞧了瞧远处站着的柳家女儿。
“老太太说的极是呢。”朱夫人立刻会了意道,“若不是老太太提点,我倒是没看出来呢。经老太太这么一点,我倒真觉得这花有些武将的风骨呢。”
史菲儿点头又道:“霜降雨打皆不动,香魂凝雪立风中。可惜今日无雪,这紫龙卧雪要在雪景里赏是最美,都有那么一股子倔强在其中,倒是与众不同。”说完史菲儿拍拍朱夫人的手臂道:“这花你挑的不错,可惜今日无雪倒是辜负了。”说完史菲儿又瞅了瞅那边柳家女儿。
朱夫人确是个有玲珑心的,见贾母如此一说也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这柳家女儿个性太强没入老太太眼去。这也正和自己心意。便笑着又奉承了几句,再往前行。
没走几步,史菲儿便又停下道:“这几株瑶台玉凤也是不错。”说罢冲着朱夫人一笑,又朝王恒家眷笑笑道:“仙品入凡尘,馨芳独自开。一瓣送香茗,凝神待秋冬。这瑶台玉凤可是好物,捻几瓣花瓣入茶,别有一番滋味,那可是及其雅致。”
朱夫人一听笑道:“侄儿媳妇到时再送两盆与老太太,老太太留着泡茶。”
史菲儿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是喜欢吃茶的。不像你们年轻爱贪杯吃酒。这菊花入了酒好似是要打架的,可别贪新鲜试了去。跑了肚子可别怨我。”说罢冲王恒之妻笑道:“您府上是饱读诗书的,不知我说的对与不对?”
“老太太见多识广,今日跟着来赏花,我等也是长了见识的。”
“哪里哪里,是你们都过谦了。”史菲儿笑着回了一句,又看向朱夫人道:“我们再去那边瞅瞅。”
朱夫人自是明白,这老太太是说这王家姑娘与府中气质不和,见这王家女儿也未入老太太眼去,心里即是高兴又有几分担心。
一路行行走走,史菲儿时而停下看看,时而驻足瞧瞧,倒没有太多言语。直到行至一株墨荷才道:“我知道你是喜欢花草的。却未想你将这株墨荷打理的如此好。”
“老太太真是太夸奖我了。”朱夫人立刻回道:“这株也是养了有三年了,今年才开了花。没想到却还不错。”朱夫人说着脸上也有了几分得意,眼睛也瞟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远房侄女。
史菲儿哪里不明白她的意去。笑着点头应道:“自是不错。风吹玉骨话苍凉,花色浓郁照晨光,抚媚秋意压不住,芳菲浮动扰梦乡。这墨菊真是不错,既有风骨又有颜色,这风韵也上佳。”
朱夫人听了贾母这话,自是喜笑颜开,又瞧见贾母正瞅着自家侄女更是开心,张嘴正欲再多说两句奉承话,哪知史菲儿话锋一转又道:“这可惜这墨菊太难伺候,养且不易,繁育更难。若是消遣等花摆在屋里不去注意也就罢了,若是单种这一株,日日等着开花,那可要急死个人了。”史菲儿言毕重重拍了朱夫人手臂道:“你的辛苦我可明了,你养的这株墨菊倒是个争气的。可不知日后能否繁衍。若是日后有了,也送与我一株吧。”
史菲儿这番话将朱夫人的欢喜尽数打碎,对与这柳家小姐与王家小姐,贾母也只是说其性格怕与这府中气质不和,唯独自己的侄女,老太太却担心其将来不好孕育子嗣。听贾母一说,自己再瞧这侄女,也是生出几分顾虑来。
史菲儿倒是开心,自己今日说的,别人听来不过是评花赏花,但朱夫人这么精明必然明了。那两位小姐自己是说性格不好,唯独她自己欣赏的这位,自己说担心其子嗣艰难。这个年代最看重就是这个。若这个有了问题,别的都是白搭。史菲儿此番自然也是信口胡扯,只是想避免得这三位不错的姑娘嫁给贾珍罢了。只是那年月男女且都不能见面,更何况哪里能有相互了解的。这父母再不把好关,这孩子一生就算是糟蹋了。想想迎春不就是如此吗?
不过总体而言史菲儿对自己今日还是颇为满意,古代这婚嫁很是繁琐,今日只是最初相看一番便让朱夫人心中有了阴影,估计此番之后这三人应和贾珍无缘了。但毕竟贾珍终要娶妻,这日后怎样,史菲儿也管不上许多。只能眼瞅着一个救一个罢了。
待赏完花回府,才坐定,贾赦又来。史菲儿叹道:“你怎么就不能让我清静一日去?”
贾赦笑笑道:“儿子本不想再来劳烦老太太,实在因着急才来打扰。今日特想问老太太借一人去?,还望老太太应允。”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说那个诗句都是我乱编的,勉强套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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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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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菲儿从宁国府赏花归来,刚刚坐定, 连茶都未喝上一口。这贾赦便急急寻了来, 史菲儿叹道:“你怎么就不能让我清静一日去?”
贾赦笑言:“儿子本不想再来劳烦老太太, 实在因着急才来打扰。今日特想问老太太借一人去?,还望老太太应允。”
听贾赦这么一说, 史菲儿倒是有几分诧异,问道:“府中所少人不都任你调遣了去?怎么偏要来我这儿借人?”
“那还不是因老太太有手段,这平平常常的人儿经老太太手里这么一调理, 说话办事都是极为稳妥的。这不才巴巴的来求老太太开了恩去?”
史菲儿听了也只是笑笑, 并未接话只是将手中的茶杯捧起, 慢慢啜饮,将贾赦晾在了一旁不与理财。贾赦既不恼也不躁, 就立着等着。瞅着贾母将茶喝完才又开了口道:“老太太此番就允了吧。等来日我给老太太寻了几株上好的墨荷来, 算是补偿老太太了。”
“你且慢着, 怎么连借谁都未提就开始要给我送东西堵我嘴了?你且说说, 今日这是要借了谁去?我听了再说允或不允吧。”
听了这话,贾赦觉得贾母是松了口, 瞧了眼站在贾母身边的白鹭道:“老太太, 就将白鹭姑娘借我两日吧。”
史菲儿一听倒是一愣, 这书里有这贾赦强娶鸳鸯, 怎么今日却来了一出贾赦借白鹭了?史菲儿眼睛一转又道:“我这身边日常打理都是靠着白鹭蝴蝶的, 你且说说借我白鹭做什么用?我再想想应还是不应?”
听贾母如此一说,贾赦觉得更是有了八成把握道:“老太太尽管放心,我借白鹭姑娘只是求她给府上那些掌柜教教记账的事。偏我那账房账目虽然不错, 但若要他给别人将清就难了,结结巴巴总不利索。儿子也是无奈,这才想起问老太太借人一用,至多两天即可。明日我先与那些掌柜算算账,没大问题的,便教与白鹭姑娘学学这记账。”
“原来如此,”史菲儿点点头问道:“对于那些掌柜你可都想好对策了?”
贾赦点头应道:“儿子已想好全然之策。自从府上出了赖大一事后,儿子时时提醒自己莫要再养出一群吃里扒外的蛀虫来。况且,我有宽了他们一年期限,若是有心悔改必然也就改了。若誓不悔改,我也不能再用。这祖上的辛苦为子孙挣下的产业,也不能被这帮蛀虫硕鼠败坏掉了。”贾赦一顿,眼中倒是透出几分自信道:“老太太,明日你就等着看好戏便是。”
史菲儿见贾赦如此自信倒也有几分欣赏,瞅了眼身边立着的白鹭道:“我将白鹭借你,教他们用新式方法记账,倒也可以。只是那些掌柜各个都是做了多年的,这白鹭年轻,怕是压不住他们去。”
“老太太宽心,这也是无碍的。我明日自有安排。定不会让白鹭姑娘受了委屈去。”贾赦开口保证。
“忽然如此,我也只好应了。”史菲儿转头对白鹭道:“你这几日将手中之事暂且放放,听大老爷调用便是。若是有人欺负了你,回来只管告诉我,我可不会扰了去。”
贾赦听言笑道:“老太太放心,绝不会有此事。”白鹭听贾母如此安排,点头应了。
史菲儿见白鹭应了,又道:“我这人借是可以,但还需应我一事去。”
贾赦一听忙到:“莫说一事,就是十件也是应的。老太太尽管讲便是。”
“你让白鹭教你这些掌柜记新账,这白鹭便是他们的师父了。这拜师学艺哪有空口白牙的?按常理当学生的少不得要给师父给些贽见礼的。我不开口,白鹭必然不会自讨。今日我便帮其一并讨要了去。教一个掌柜便是一两银钱,这钱的让其自出,否则这课上的不走心也是耽误工夫。”史菲儿瞅了一眼贾赦道:“我这儿的人也不能白出了力去不是?你若是此事不应,那这事便罢了。”
白鹭听见贾母竟然开口为自己讨贽见礼来,唬了一跳,正欲开口,便见贾母对其使了个眼色,便闭了口。再看贾赦,倒是微微沉吟了一下子,便喜道:“还是老太太厉害,让这些掌柜有些疼这课才上得好。我是没想到,看来还是要多来老太太这里才多些见识。”
白鹭自是诧异这贾赦应得如此爽快,还未回神,便听贾母又道:“白鹭这银子大老爷日后给你,你便接着,不用推辞。”白鹭听着自是又谢了一番。
翌日一早张夫人便来给老太太请安,之后又将白鹭带走。回到其房内,捧出一套男式衣服递与白鹭道,“白鹭姑娘,我自是知道你这记账算帐是个中好手,今日教那些掌柜也不在话下。只是女儿身毕竟不大方便,换了身男装行事要自在些。到时会跟那些人说你是老爷专门请来的出过海的皇家商船典帐的。你且记住便是,说话再哑些嗓子便是了。”说罢将衣服往前推了推道:“这是这两日单赶出来的,你且试试看看是否合身?”
白鹭听了点头应了,将衣服接了,又把首饰环钗尽数卸了,洗了脸抹了妆,耳朵眼用蜡封住。重新梳了头发,再将衣服换了。张夫人在一旁瞧了笑道:“如此一装扮,活脱脱一伶俐后生,瞧着真是不错。”
白鹭又依着张夫人说的哑着嗓子说话,张夫人在旁提点几句后便点头称赞。
这边白鹭女扮男装暂且不提,那边这贾赦端着茶杯坐在厅中,气势架子摆的十足。今日一早,这府内家生子的掌柜都早早便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