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2)

史菲儿见其无事才又开口道:“恰近日神瑛侍者凡心偶炽,意欲下凡。那绛珠草道,甘露之惠,无以为报。只有随着一同下凡,用一生眼泪还他。”史菲儿说完又特意看了眼黛玉,此时黛玉眼眶含泪,几欲滴出。

“那后来呢?后来如何?”贾宝玉追问道。

“后来这侍者投胎于富贵人家当了公子,那仙草也去了富贵人家做了女儿,说来也巧与这公子成了表兄妹。只可惜那女孩命苦,父母早亡便寄居于她外祖母家,两人感情虽好,但最终造化弄人两人未成夫妻。那女子为这公子哭了一世,最后无泪可泣,还完泪后就一命呜呼了。至于那公子家道中落,最后出了家。”史菲儿一口气将故事讲完。再瞧这几人,只见探春一脸怒意,迎春一脸惊诧,宝玉一脸茫然,唯有黛玉却是腮边清泪滴落,眼圈越发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有喜事?究竟是啥喜事呢?

史菲儿:喜事,不过是升官发财,娶妻生子。你看你能沾上哪条?

贾赦:对哦,老太太厉害。可这样我还是想不出来。

史菲儿:那就别想了,免得倒是万一不是,反而失落。

贾赦:老太太您说的是,可我忍不住啊。

史菲儿:那就当件坏事算了,如此倒时反而欣喜。

贾赦:……这也行?

第二百一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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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史菲儿见贾宝玉一遇林黛玉便露了痴态,想起书中记载的木石前盟一事, 心中更觉不安, 暗想若是将书中二人故事说与二人听, 不知会是如何结果,也不知能否点化二人, 断了这因果,史菲儿借了个由头便将故事掐头去尾择最重要的部分讲述一遍。

等讲完故事再看,四个孙辈一个愤、一个惊、一个呆、一个泪。反而将史菲儿自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安抚四人道:“横竖不过是个故事, 本想说与你们解闷的, 哪想到竟让你们如此。是我老太婆错了, 不该说这个惹你们伤心。玉儿,快别哭了, 若是一会儿回去见了你家太太, 还不知如何怨我呢。”史菲儿又忙命丫鬟上茶上点心, 想将这话题赶紧岔开了。

探春道:“老太太, 这哪里怨您,我不过是为那仙草鸣不平罢了。好端端地惹了一身的麻烦。”史菲儿点点头道:“我初听这故事, 也是气愤, 但后来时间久了, 反倒平静了些。想来这天底下那有只让人占便宜的事, 说句不中听的, 当时许是有益,可转眼不知要用几倍的代价来还呢!所以说这人情债可是不敢随意欠的。”这话倒是逗的探春一乐。

迎春也道:“所说只是一故事,但听来还是让人心酸。怨不得林妹妹会落泪了。就是我现在心里也是不大好过。”

史菲儿拍了拍迎春肩膀道:“你等年岁尚小, 又生于这官宦富庶之家,就算是年岁再大些也瞧不见很多世间悲苦之事。瞧你刚才一脸讶异,也不足为怪。你不知这世间悲苦事太多。有父母将亲生女儿换了几千两银子的,那姑娘年纪轻轻嫁过去一年便被蹂aa躏致死;也有姑娘为了家族利益而逼不得已远嫁他乡,终生不得再见的;更有嫁夫生子后丈夫早亡,年轻守寡几十年的……”史菲儿见四人听了这话眼圈都又红了,忙止了话头,“唉,好端端地怎么与你们说起这些。”

史菲儿此时也有些懊悔,自己一顺嘴就将原书中迎春、探春、李纨的命运都道了出来,也不知是对是错,只是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再解释也是无用。虽然这一世史菲儿很确定,只要自己活着,贾赦不是脑子被车辙碾了,迎春自然不会有如书中那般命运,但让其长点心眼也是好的。毕竟真是成了亲嫁了人,自己就是想护也是鞭长莫及,还要她自己能立住才行。至于探春,自己目前却说不太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史菲儿正哄着三个姑娘,那边却听一声哭喊:“怎么就这样死了?真是太惨了!太悲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只见贾宝玉痛哭出声,眼泪大滴大滴落下:“那什么侍者若是早知会如此定不会做此蠢事,好端端的女儿家因其就这样没了,真是、真是……”贾宝玉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史菲儿此时倒是有些同情这宝玉,他确实对女孩子心有痛惜之情,虽然这痛惜是建立在颜控的基础上,但即便如此,也比这世上很多男子要强。故而他听完这故事许久还不能回神。史菲儿出言安慰道:“宝玉你且莫哭了。如此更是引的你众姐妹又伤心,我好容易才劝好了些。你瞧玉儿被你引得又哭了。不过是个故事,这世上人不乱施恩、施恩后不求报者甚少,若是能做到此,心胸开阔,定能成大事。莫以己之心轻度他人意,你且谨记。”宝玉听了一愣,怔怔地瞧着贾母,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此时史菲儿再瞧黛玉,现已止了泪。只是眼圈还泛着红,史菲儿让丫鬟将茶端给黛玉道:“玉儿你且喝口茶定定神。”黛玉也是听话,慢慢吃了半盏茶。史菲儿才接着问道:“现在可好了些?”黛玉点点头道:“让外祖母烦心了,玉儿方才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酸楚,血气涌动,倒哭了一场。现在吃了些茶,定了定神好多了。”

史菲儿听她如此说略略放了心,黛玉又道:“方才外祖母讲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我倒是觉得没有方才那么难过。想来这因果一事也是万般由不得人的。那侍者未必知其结果,而受了恩惠的仙草,不管对方记不记得,自己却依诺报答也是令人敬佩。如此了断因果互不相欠,虽那一世看着苦楚,但长远看倒是不错,从此一别两宽,各不相欠也是好的。”

史菲儿万没想到林黛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的傻玉儿呦!人一世过好便是不易,哪里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世的。虽之后能一别两宽,但这一世却是历尽苦楚的。”

黛玉歪着头想了想道:“外祖母这么说也是不错,不过玉儿也只说是故事中的人。毕竟知其前因后果,虽外祖母没言明那仙草还尽了泪会如何,但猜想也应是会回到天上去吧。”黛玉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这等凡人就不会如此了。我家太太总说人生不如意十之8九,虽然我也不能尽懂此话,但也能体会其中不如意。故而太太还总劝我说应多开心些,若是遇烦恼事,能解则解,若是不能解,就算了躲开便是。如若有人总惹我烦恼伤心,我哪里还琢磨是不是欠他什么泪要还,直接就躲得远些好了。如此也是一种了断。”说罢黛玉言道兴奋处,一抬手将桌边的茶盅碰翻。贾宝玉本就想与黛玉亲近亲近,故而方才就抢坐在了黛玉身旁,两人挨得颇近,如此一下,那剩下的半盏茶倒是没浪费,都泼到了宝玉身上。那茶倒是不烫,只是茶水湿了衣服。

史菲儿瞧见心想:这样算不算也是偿还的一种方式啊?你给我浇水,我也浇灌给你,如此也公平!你浇灌时是无心之举,我还水也是无意而为。虽然史菲儿也承认自己这样的逻辑挺扯蛋的,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毕竟若是能被浇桶水化解了因果怎样也比书中那结局要好吧。

黛玉见状急忙起身道歉。宝玉忙摆手让黛玉不用介意。一旁的丫鬟上来忙引着宝玉去清洗。史菲儿瞧三位姑娘方才都哭了一场,又叫丫鬟打来热水,取来芳漱,各自也清洗一番。史菲儿也不敢再说这些事,引众人伤心。又说了些有趣的事,那出些新鲜玩意赏给几人,这才将其各自送回。

史菲儿等众人走了,又想起黛玉说的那番话来,如今这黛玉敏感的性子依然,但却不似书中那样。若是日后真能如她自己所说,倒是不必太过担心还泪一事,想来黛玉来府上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唯一这此落泪还是自己用故事勾的,细分析这泪也并不是对贾宝玉而流。这样想着,史菲儿倒是轻松了些。

若是能用风月宝鉴照一下就好了,可惜如今这些女孩子年岁尚小,怕是看了也是模模糊糊缺句短字的片段,自己还要猜,还是再等等吧。只不过黛玉瞧着还是身体有些单薄,而且她因饮了灌愁海海水会有郁结之气凝结于胸,不知若是吃了还魂丹能有益处。只可惜自己手中只有最后的一粒,若是府中谁再有个事,又该如何是好?史菲儿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主意。

贾琏送匠人去了忠敬王府,本想着这差事简单,自己将匠人送到,再将写好的方子呈上便可归返。哪知自己去呈上拜帖,说明来意,便有管事将匠人接走安置,却将自己带去了王爷书房。

贾琏颇为忐忑,后来又想这方子现在还是保密些好,不便多经人手。步入书房,王爷已在,贾琏见了忙躬身行礼。毕竟自己也仅是见过几面罢了,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忠敬王爷倒是谦和,免礼赐坐。贾琏有些惶恐,忙将早已写好的方子双手呈上道:“禀王爷,这是那筑路的方子,上面材料、成分、方法均已写明,请王爷过目。另外今日已将匠人送到,若有不尽之事,只需问其便可。他自当如实禀明。”

忠敬王爷点了点头,便有管事将方子接过送至王爷桌前。王爷倒不看瞧着贾琏道:“你可是不想入朝为官?”

这话吓得贾琏不轻,暗想自己心事,王爷怎么会得知,而且一语中的。贾琏忙起身跪下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自是应当,只是小人才疏学浅,不敢妄想。”

忠敬王爷瞧着贾琏道:“我觉得你们府上都是实实在在之人,你也莫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贾琏听了这话,更是心惊,冷汗层出连声道:“不敢不敢。小人觉不敢有搪塞王爷之心。”忠敬王爷笑道:“你也不必急于否认,毕竟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况且入朝为官也要有合适的位置才能扬人之长。我倒是听闻你对营生一事颇有兴趣,不知可对?”王爷这话更是吓得贾琏心都打了个寒战,暗想今日不知王爷为何会问自己这些事,难道自己有什么事做错,惹恼了王爷?可是盘算一圈,也没想到有什么出格的事,得罪了什么人。贾琏想着既然王爷已经问的如此清楚,想必再说些敷衍的话,也是无用,索性一梗脖子,硬着头皮道:“回王爷的话,小人确实对经营一事有些兴趣。”

忠敬王爷点点头道:“如此便是了,你且起身坐着回话。”贾琏战战兢兢谢过恩起了身,哪里敢再坐下,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着王爷问话。

作者有话要说:  张夫人:昨日不知怎的,迎丫头回了屋便皱着眉头,我不知何事,追问几句,哪知那孩子竟哭了起来。还问我是否若是府里没了钱会不会为了五千两银子将自己嫁了?我也是奇怪,但瞧着丫头伤心,忙告知她,莫说是五千两、就是五万两、五十万两府里也不会因短钱求聘礼委屈了她。劝了好久才好。

王夫人:也是呢,探丫头昨天回来也是连声求我说日后不要远嫁不要远嫁,让我真是哭笑不得,这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想到嫁人了?

张夫人:昨日黛玉回去如何?

贾敏:倒是没什么。只是回来吃的比平日还多了半碗饭。边吃边嘀咕了几句自己开心最重要之类的话。

史菲儿: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第二百一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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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去忠敬王府敬献筑路方子,本想着此事简单, 应是快去快回, 却没预料竟被叫去了王爷书房。贾琏虽心中有些忐忑, 但想着将筑路之事交代清楚便早早告辞,可未曾想王爷问了几句, 却让贾琏句句惊心。被追问不过,贾琏索性应了自己对经营一事有些兴趣。听了这话,王爷倒是点了点头, 让其起身又赐了坐。

贾琏心里更是战战兢兢的。心里盘算着不知为何王爷为何会问自己这事。忠敬王爷见其如此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 本王不过就是如此一问。”王爷顿了顿又道:“即是你们府上献的方子, 那若是修路从哪修起?”

贾琏心想这事为何要问我呢?若是要全国筑路的话,也应是工部的营生。自己开口说算怎么回事呢?贾琏瞧了瞧王爷, 肚子里憋了一肚子话, 不知如何说起。忠敬王爷瞧他如此笑道:“你也不必多想, 我只问你, 你若将其视作自己的营生,你会如何来办?不必忌讳太多, 这就是你我二人闲聊罢了, 出了这门也就均不作数了。”

听王爷如此说, 贾琏倒是微微轻松了些, 想了想道:“小人不懂朝廷礼数, 筑路一事若是以商家经营的法子倒是有些小想法,若是说的不对,小人先请王爷赎罪。”

“你只管放心说便是, 不用讲究那些俗套。”王爷手中的扇子在掌心点了点,“错了我不怪罪,若是说的不错还会有赏,我知道你是个灵性的,今日单让你来,免得你父亲在此,你畏首畏尾不敢多言。”